黑风岭的风沙裹着血煞味刮过脸颊时,吴尘的雷息第三次被刀疤狼的鬼头刀震散。枪尖残留的紫电滋滋作响,像是在抗议这柄残破时空雷神枪的无力——自落霞山一战后,这杆枪的裂痕又深了几分,此刻连凝聚完整的雷点枪都有些滞涩。
刀疤狼的身影在沙暴中忽明忽暗,左眼那道从眉骨斜劈到下颌的刀疤泛着血光,与他周身翻滚的血煞融为一体。“青岚界的废柴少主,倒有几分能耐。”狼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岩石,鬼头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背上的骷髅纹突然渗出黑血,“可惜,今日你得把命留在这里——玄阴宗大人要的,是你那身混沌雷体的骨头。”
吴尘心头一凛。玄阴宗这三个字,他在青岚狩猎赛的情报里见过,那是九界中域专司阴邪功法的宗门,惯用修士肉身炼制血煞法器。看来刀疤狼不是偶然出现在黑风岭,而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朱灵曦临别时塞给他的生机露水还在,瓶身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稍稍定了神。
“怎么?怕了?”刀疤狼见他分神,突然暴起。鬼头刀带着浓腥的血煞直劈而下,地面被刀风犁出深沟,沙粒瞬间被染成紫黑色。吴尘仓促横枪格挡,枪身与刀身碰撞的刹那,血煞顺着枪杆爬上来,像无数细蛇钻进经脉,雷息刚一接触就发出“滋滋”的消融声。
先天混沌雷体的优势在这一刻被压制了。吴尘踉跄着后退,嘴角溢出鲜血,他能感觉到血煞在蚕食自己的经脉,若不是《时空雷经》自动运转护住心脉,恐怕早已被这阴邪之力控制。硬拼不行,得用巧劲——他脑中突然闪过《史记》里韩信背水一战的战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刀疤狼见他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不屑。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废柴最后的挣扎。他再次挥刀,这次刀招更密,血煞凝成的刀影笼罩了吴尘周身三丈,连风沙都被这股阴邪之力冻结。“受死吧!”狼妖的嘶吼震得沙粒簌簌落下。
就在刀影即将触到吴尘咽喉的瞬间,吴尘突然发动了时空微跳。
空间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泛起涟漪,吴尘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淡蓝色残影,下一秒已出现在刀疤狼身后。这是《时空雷经》里最基础的身法,却被他用出了新花样——在微跳的同时,他故意让雷息滞留在残影中,制造出仍在正面抵抗的假象。
刀疤狼劈空的瞬间就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吴尘运转全身雷息灌入长枪,残破的枪身突然亮起耀眼的紫金色光芒,枪尖凝聚出一条小臂粗的雷龙,龙鳞上还缠绕着细微的时空纹路。“雷龙破阵枪!”随着吴尘的低喝,雷龙咆哮着冲向刀疤狼后背。
雷属性能量本就克制阴邪,更何况是混沌雷体催生的雷霆。雷龙接触到刀疤狼周身血煞的瞬间,血煞就像滚油遇到冷水般炸开,发出凄厉的尖啸。刀疤狼只觉后背一阵灼热,仿佛被岩浆浇过,他想转身反击,却发现身体被雷龙的麻痹之力定住,连手指都动不了。
“噗嗤——”雷龙狠狠撞进刀疤狼体内,紫金色的雷光从他七窍中喷涌而出。狼妖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血煞被雷霆彻底净化,只留下一具焦黑的躯壳。
吴尘喘着粗气,收起长枪。刚才那一招几乎耗尽了他的雷息,时空微跳带来的眩晕感还在脑中盘旋。他正想取出生机露水恢复,却突然发现刀疤狼的焦尸动了。
只见那具躯壳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没想到啊,青岚界的下界竟有如此天赋的修士。”黑雾发出阴冷的笑声,“不过,你以为杀了我的傀儡,就能逃得过玄阴宗的追杀吗?”
吴尘握紧长枪,警惕地盯着黑雾。他能感觉到这团雾气中蕴含的能量远超刀疤狼,而且带着一股熟悉的法则波动——和之前在界域通道遇到的法则乱流有些相似。
“你是谁?”吴尘沉声问道。
黑雾没有回答,反而开始膨胀,周围的空间被这股阴邪之力扭曲,沙粒悬浮在空中,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操控。“我是玄阴宗血煞堂的使者,”黑雾缓缓说道,“奉命来取你的混沌雷体。不过现在看来,得用更强的手段了。”
话音刚落,黑雾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黑丝,像潮水般涌向吴尘。吴尘刚想再次发动时空微跳,却发现空间被黑丝锁住了,无论他如何运转《时空雷经》,都无法激起半点空间涟漪。
“没用的,”黑雾的声音带着戏谑,“这是玄阴宗特制的锁空丝,专门克制时空类功法。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用你的肉身炼制血煞丹,也算是你的荣幸。”
吴尘的额头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锁空丝正在收缩,雷息在体内运转得越来越滞涩。难道今天要死在这里?他不甘心,朱灵曦还在等他去鸿蒙禁区汇合,赵蛮和林清玄还在等着和他一起挑战九天圣界的百强……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生机露水突然发出微光,瓶身上浮现出朱灵曦留下的法则符文。与此同时,残破的时空雷神枪也开始震动,枪身上的裂痕中渗出淡金色的光芒,与生机露水的微光交相辉映。
吴尘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朱灵曦说过的话:“生机法则与雷霆法则本就同源,若遇危机,可借生机之力激发雷霆的本源。”他立刻运转《时空雷经》,引导生机露水的能量进入长枪。
刹那间,紫金色的雷光冲天而起,残破的枪身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枪尖凝聚出一条比之前大十倍的雷龙,龙爪上还缠绕着淡金色的生机之力。锁空丝在雷光的照耀下开始消融,黑雾发出惊恐的尖叫。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黑雾疯狂后退,“你的枪明明已经残破了,怎么还能爆发出如此力量?”
吴尘没有回答,他举起长枪,眼中闪过决绝。“法则从无绝对,唯我枪尖为准。”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响彻黑风岭。雷龙在他的操控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黑雾。
就在雷龙即将吞噬黑雾的瞬间,黑雾突然抛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在空中炸开,形成一道黑色传送门。“你等着!玄阴宗不会放过你的!”黑雾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传送门中。
吴尘没有去追,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追不上。他收起长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生机露水已经耗尽,枪身的光芒也渐渐暗淡下去,裂痕比之前更深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几道强大的气息,其中一道还带着熟悉的风系法则波动。吴尘抬头望去,只见三道身影正朝着黑风岭飞来,为首的那人身穿青衣,手中握着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正是林清玄!
“吴尘!你没事吧?”林清玄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切。
吴尘刚想回答,却突然感觉到体内的混沌雷体开始异动,一股陌生的法则之力正在觉醒。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符文,符文的形状竟与时空雷神枪上的裂痕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黑风岭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漩涡,漩涡深处传来令人心悸的气息。林清玄等人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天空。
“那是什么?”赵蛮的声音带着凝重,他体内的大地玄黄体自动运转,周身浮现出土黄色的光盾。
吴尘握紧掌心的符文,心中有种预感——这或许不是危机,而是混沌雷体真正觉醒的契机。但那漩涡深处的气息,又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云层中的漩涡越来越大,隐约有雷光和空间裂缝在其中闪烁。吴尘深吸一口气,举起残破的时空雷神枪,枪尖对准漩涡。无论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他都不会退缩。
因为他是吴尘,是那个从青岚界下域走出的废柴少主,是那个要以雷霆逆乱乾坤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