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旁的黑色触手还在逼近,吴尘正拼尽全力催动雷息冲击空间束缚,而这一幕,恰好落在了百米外的一棵巨树枝桠上——林清玄正负手而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银白光晕,双目微阖,正是运转起了他的本命法则“推演”。
他的视野里,没有呼啸的黑色触手,也没有沸腾的黑雾,只有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在流转:从吴尘故意放慢脚步露出破绽,到赵蛮挥斧刨土筑陷阱,再到风纹豹坠入深坑、吴尘雷枪穿颅……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灵力流转,甚至吴尘时空微跳时周身空间的细微扭曲,都被精准地复刻在推演画面中,连吴尘雷息注入枪尖时的灵力波动频率,都清晰可辨。
“有意思。”林清玄缓缓睁开眼,银白光晕从指尖消散,他望着吴尘那边紧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看似蛮力诱敌,实则每一步都算到了风纹豹的习性——知道它性子急,故意卖破绽;知道赵蛮大地玄黄体擅长控土,提前留足挖陷阱的时间;最后出枪的时机,更是卡在风纹豹四肢被锁、无法发力的瞬间……这吴尘,心思比表面看起来细多了。”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积分令牌,令牌上的数字停在23分——刚才他解决了一头三阶岩刺猪,刚把积分追平吴尘,就感知到这边强烈的灵力波动,赶过来便看到了吴尘对战黑纹豹的后半段。原本他只把吴尘当成积分竞争的对手,可此刻看完推演画面,心中的兴趣却愈发浓厚。
尤其是吴尘那几次瞬移,林清玄的推演画面特意放慢了数十倍:每次瞬移前,吴尘周身都会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时空涟漪,而且每次瞬移后,他指尖的雷息都会微弱一瞬——这不是灵力耗尽的虚弱,更像是某种能力发动后的短暂冷却。
“时空类的能力……难怪能在黑纹豹的空间领域里勉强移动。”林清玄指尖再次亮起银白光晕,这次推演的不再是战斗过程,而是吴尘能力的破绽,“每次瞬移的距离不超过五米,冷却时间大概三秒,而且发动时需要集中精神——刚才黑纹豹偷袭赵蛮时,吴尘因为分心提醒,瞬移就慢了半拍,差点被空间裂隙扫到。”
这些细节,若是寻常修士看十遍战斗过程也未必能发现,可在林清玄的推演法则面前,却无所遁形。他收起光晕,刚想再靠近些,看看那黑袍人和空间裂缝的底细,脚下的树枝突然微微震动——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伴随着妖兽的嘶吼。
林清玄眼神一凝,侧身隐入树叶间。只见三头通体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妖兽从树林中冲出,外形像马,却长着一双布满倒刺的蹄子,正是三阶妖兽“裂蹄兽”。它们似乎被空间裂缝的黑雾吸引,直奔吴尘和赵蛮的方向而去,蹄子踏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浅坑。
“麻烦。”林清玄皱眉,若是这三头裂蹄兽冲过去,吴尘腹背受敌,怕是撑不了多久。他虽想和吴尘在第三轮碎片争夺时好好对决,但也不想看到吴尘现在就栽在妖兽手里——对手若是死了,争夺碎片时就少了几分乐趣。
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再次运转推演法则:银白光晕笼罩全身,眼前瞬间浮现出裂蹄兽的行动轨迹——左边那头会先扑向赵蛮的伤口,因为它能闻到血腥味;中间那头会直冲空间裂缝的黑雾,想吞噬黑雾增强实力;右边那头则会绕到吴尘身后,偷袭他运转灵力的破绽。
“倒是会找时机。”林清玄冷哼一声,身形如落叶般飘下树枝,落地时悄无声息。他手中没有武器,只凭一双肉掌,却比任何兵器都要精准。
左边那头裂蹄兽刚要扑向赵蛮,突然感觉后颈一凉——林清玄不知何时出现在它身后,右手成爪,精准地扣住了它颈侧的鳞片缝隙。那里是裂蹄兽的弱点,也是林清玄从推演画面里找到的破绽。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裂蹄兽连嘶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软倒在地。林清玄松开手,侧身避开中间那头裂蹄兽的冲撞,同时左脚在地上一勾,正好绊在它的前蹄关节处——又是推演画面里算好的发力点。
裂蹄兽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前扑去,正好撞在一棵树上,脑袋开花。最后那头绕后偷袭的裂蹄兽见同伴接连倒地,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转身就要逃。可林清玄早已站在它的逃跑路线上,指尖银白光晕一闪,精准地点在它的眉心——那里是裂蹄兽灵力汇聚的核心。
“噗!”裂蹄兽的身体瞬间僵住,眼中的光芒快速褪去,轰然倒地。前后不过十秒,三头三阶裂蹄兽就全被解决,而且每一击都命中要害,没有多余的动作。
林清玄拍了拍手,走到裂蹄兽尸体旁,取出它们的妖核,积分令牌上的数字跳到了29分。他抬头看向吴尘那边,发现吴尘也正好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吴尘眼中满是警惕,而林清玄则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那是林清玄?”赵蛮靠在树干上,捂着流血的肩膀,喘着粗气,“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帮咱们解决了裂蹄兽?”
吴尘没有移开目光,他能感觉到林清玄身上没有敌意,却有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就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看穿了一样。“他在观察我们。”吴尘沉声道,“刚才我们和黑纹豹的战斗,他应该全看见了。”
林清玄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朝这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向空间裂缝的方向,速度不快,却正好保持在吴尘和黑袍人之间的位置。他没有靠近黑袍人,只是站在三十米外,指尖银白光晕闪烁,显然是在推演黑袍人的底细。
这一次,林清玄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推演画面里,黑袍人的身影始终笼罩在一层黑雾中,无论他怎么加强法则力量,都看不清黑袍人的脸,甚至连黑袍人法杖上的符文,推演画面都只能显示出模糊的轮廓,仿佛有某种力量在干扰他的推演。
“有点意思,能挡住我的推演法则。”林清玄心中惊讶,他的推演法则就算面对四阶巅峰妖兽,也能推演出对方的弱点,可面对这个黑袍人,却处处受限,“这黑雾不简单,里面的能量……和空间裂缝里的很像。”
他的推演画面转向空间裂缝,里面的红色眼睛越来越多,而且每一双眼睛背后,都萦绕着同样的黑雾。当他试图推演这些眼睛的本体时,画面突然剧烈波动,一股刺痛从太阳穴传来——林清玄猛地收回法则,脸色发白,指尖的银白光晕也暗淡了几分。
“反噬?”林清玄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第一次升起警惕,“这空间裂缝里的东西,等级比我想象的高多了,至少是五阶以上,而且还带着某种克制推演法则的力量。”
就在这时,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窥探,缓缓转过头,黑袍下的目光扫过林清玄,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他手中的法杖轻轻一抬,空间裂缝中的黑雾突然分出一缕,化作一道黑色长鞭,直奔林清玄而来。
林清玄早有准备,从推演画面里他已经算到了黑雾长鞭的轨迹。他脚步轻点,身体向左侧平移三米,正好避开长鞭——长鞭打在地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地面竟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小洞。
“腐蚀性还挺强。”林清玄挑眉,没有反击,反而后退了几步,回到吴尘和赵蛮身边,“看来这黑袍人不好惹,咱们暂时别硬碰。”
吴尘有些意外林清玄的举动,他本以为林清玄会独自出手,没想到会主动过来汇合。“你想联手?”吴尘问道。
“不然呢?”林清玄摊了摊手,指了指空间裂缝,“里面的东西快出来了,黑袍人只是个开胃菜,真等里面的怪物出来,咱们谁都跑不了。”他顿了顿,看向吴尘,“而且我还想留着你,等第三轮碎片争夺时好好打一场——总不能让你死在这里,对吧?”
赵蛮听得一头雾水:“第三轮碎片争夺?那是什么?”
林清玄和吴尘同时看向他,两人眼中都有惊讶——显然,赵蛮还不知道狩猎赛的真正目的。林清玄刚想解释,空间裂缝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裂缝的宽度扩大了一倍,更多的黑色触手从里面伸出来,而且这次的触手上,还缠绕着淡淡的红色光晕。
黑袍人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手中的法杖开始发光,符文一个个亮起,注入空间裂缝:“祭品差不多够了,出来吧,我的主人!”
“祭品?”吴尘脸色一变,猛地看向周围的妖兽尸体——风纹豹、裂蹄兽、黑纹豹的尸体,此刻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体内的灵力被空间裂缝吸走,化作一缕缕黑雾融入裂缝中。
林清玄的推演画面再次亮起,这次他终于推演出了一点东西——空间裂缝的另一端,连接着一个陌生的空间,而那些红色眼睛的主人,是一群以灵力为食的“虚空噬灵兽”。黑袍人正在用妖兽的灵力做祭品,打开更稳定的空间通道,让虚空噬灵兽大批量过来。
“不好!他想把这里变成虚空噬灵兽的入口!”林清玄大喊一声,“一旦通道稳定,别说咱们,整个狩猎赛的修士都要遭殃!”
吴尘心中一沉,他运转时空之力,试图干扰空间裂缝的波动,可他的力量太弱,只能让裂缝的震动稍微减缓一瞬。“怎么办?我的时空之力只能勉强干扰,挡不住通道扩大。”
林清玄指尖的银白光晕越来越亮,他的推演画面在快速运转,寻找黑袍人的破绽——法杖上的符文、空间裂缝的波动频率、黑袍人注入灵力的节奏……无数信息在他脑海中汇聚,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上:黑袍人左胸的位置,每次注入灵力时,都会有一缕黑雾从那里溢出,而且那缕黑雾的波动,和空间裂缝的波动完全相反!
“找到了!”林清玄眼睛一亮,指向黑袍人的左胸,“他左胸有个东西,能中和空间波动!只要毁掉那个东西,他就没法稳定通道!”
吴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黑袍人左胸的位置,有一个淡淡的黑色印记,每次法杖发光时,印记都会闪烁一下。“怎么毁掉?他身边有黑雾护着,靠近不了。”
“我来推演他的动作,你负责出手。”林清玄深吸一口气,银白光晕笼罩住吴尘和自己,“我的推演能预判他三秒后的动作,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动手,你用你的时空能力靠近,瞄准他左胸的印记,用雷枪刺进去!”
赵蛮也握紧巨斧,咬牙道:“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只要他分神,你们就趁机动手!”
三人刚做好分工,空间裂缝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裂缝中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覆盖着黑色鳞片,指甲上还滴着绿色的毒液——虚空噬灵兽的爪子,终于伸出来了!
黑袍人狂笑起来:“通道要稳定了!你们都得死在这里,成为我主人的食物!”他手中的法杖猛地一挥,无数黑色触手从地面钻出,分别扑向吴尘、林清玄和赵蛮,这次的触手比之前更多、更快!
“就是现在!”林清玄的声音突然响起,“三秒后,他会抬手挡我的推演攻击,左胸会露出破绽!吴尘,准备瞬移!”
吴尘深吸一口气,时空之力在周身凝聚,双眼紧紧盯着黑袍人的左胸。赵蛮则怒吼一声,提着巨斧冲向黑袍人,玄黄色灵力暴涨,劈出一道巨大的斧芒,吸引触手的注意力。
一秒,两秒,三秒!
正如林清玄推演的那样,黑袍人果然抬手,用法杖挡住了赵蛮的斧芒,左胸的黑色印记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没有黑雾遮挡!
“动手!”
吴尘眼中精光一闪,时空微跳发动,身体瞬间出现在黑袍人面前,手中的时空雷神枪凝聚起全身的雷息,枪尖紫金色的光芒刺眼,直刺黑袍人左胸的印记!
黑袍人脸色剧变,他没想到吴尘能瞬间靠近,想要收回法杖格挡,却已经来不及了——雷枪的枪尖,离印记只有一寸的距离!
可就在这时,空间裂缝中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黑袍人被那股力量拽得向后一退,雷枪的枪尖擦着他的左胸划过,只划破了黑袍,没有命中印记!
“怎么回事?”吴尘愣住了,林清玄的推演明明算准了所有动作,怎么会突然出现变故?
林清玄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的推演画面里,根本没有这股拉力的存在——仿佛有某种力量,强行改变了既定的轨迹。他抬头看向空间裂缝,只见那只巨大的爪子已经完全伸了出来,爪子上的红色光晕越来越亮,而裂缝深处,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黑袍人被拽到空间裂缝旁,却没有惊慌,反而疯狂大笑:“主人来了!你们谁也跑不了!”他手中的法杖再次亮起,这次注入的灵力比之前多了数倍,空间裂缝的宽度再次扩大,更多的虚空噬灵兽爪子从里面伸了出来。
吴尘、林清玄和赵蛮被黑色触手逼得连连后退,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看着越来越大的空间裂缝和越来越多的虚空噬灵兽爪子,脸色都无比凝重。
林清玄再次运转推演法则,可这次,推演画面却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仿佛未来的轨迹,已经被虚空噬灵兽的黑暗彻底吞噬。
“推演失灵了。”林清玄的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次,我们可能真的要面对无法预料的危险了。”
吴尘握紧手中的时空雷神枪,枪身上的雷息剧烈跳动,仿佛在呼应着什么。他看向空间裂缝深处,那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而他的心中,却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预感——这虚空噬灵兽,似乎和他手中的时空雷神枪,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就在这时,时空雷神枪突然自主发出一道紫金色的光芒,直指空间裂缝深处。裂缝中的嘶吼声突然一顿,仿佛被这道光芒震慑住了。
黑袍人脸色一变,看向吴尘手中的长枪,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恐惧:“那把枪……怎么会对主人有威慑力?”
吴尘也愣住了,他能感觉到,长枪正在和空间裂缝深处的东西进行某种“交流”,而且这种交流,让他的时空之力也开始躁动起来。
空间裂缝深处的嘶吼声再次响起,这次却不再是充满杀意的咆哮,反而带着一丝疑惑和……忌惮?
局势突然变得诡异起来,黑袍人想继续注入灵力,却发现法杖上的符文开始闪烁不定,仿佛被长枪的光芒压制;虚空噬灵兽的爪子停在半空,不再向前;而吴尘手中的时空雷神枪,光芒却越来越亮。
林清玄和赵蛮都看向吴尘,眼中满是疑惑。吴尘深吸一口气,握紧长枪,缓缓抬起,指向空间裂缝深处:“里面的东西……你认识这把枪?”
裂缝深处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一道沙哑、古老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无数时空:
“时空雷神枪……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东西……”
听到这句话,吴尘的心脏猛地一跳,而黑袍人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
一场更大的秘密,似乎即将在这空间裂缝前,被彻底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