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夹着湿气从窗户缝里钻进来,我站在技术室门口,手扒着门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李悦坐在电脑前,手指跟敲鼓似的在键盘上飞快点着,屏幕上唰唰跳出一串串代码。赵勇站在她身后,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了麻花。
“老K……”我小声念叨这个名字,就好像要把这代号硬塞进脑子里。
李悦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顿了一下,接着弹出一份加密文件的解密进度条。
“这文件套了三层加密呢。”她头都没抬,声音里带着点累,“得再等几分钟。”
赵勇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窗边,往外面瞅了一眼。夜色浓得像墨,街边路灯在雾气里模模糊糊的。
我走到桌边,拿起李悦随便夹在笔记本里的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老K物流”,字写得歪歪扭扭,边角还沾了块墨迹。
“这纸上的信息,是从硬盘里一张照片上弄下来的?”我问。
“对。”李悦点了下头,“照片拍得不清楚,广告牌上就这几个字,别的都挡住了。”
我盯着那几个字,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老K物流……这没准是条重要线索。
“赵勇,”我回头喊他,“你去查查霖安市有没有注册‘老K物流’的公司。”
赵勇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门。
我一屁股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是刚才在仓库里连着用“犯罪场景回溯”能力留下的毛病。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这疼。
“解密完了。”李悦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屏幕上的文件总算打开了,里面是一份通话记录和几张模模糊糊的交易地点照片。
我凑到屏幕前,仔细瞧着其中一张照片。画面里是一个仓库门口,门口停着一辆货车,车牌给挡住了。照片角落,一个男人的背影正往仓库里走。他衣领竖着,脸看不清。
“这是‘老K’?”我问。
“说不准。”李悦摇了摇头,“但这是硬盘里唯一一张有‘老K’字样的照片。”
我盯着那张照片,心里头有个直觉,这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回溯。”我小声说。
李悦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把照片调出来,放桌面正中间。
我闭上眼,集中精神。脑子里开始浮现出画面——
仓库门口,黑咕隆咚的。那辆货车慢慢停下,车门一开,一个身影从副驾驶下来。他穿着深色风衣,帽檐压得低低的,脸根本看不清。他走到仓库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探出头来。两人简单说了几句,风衣男人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画面到这儿,突然没了。
我睁开眼,脑门上全是汗。头疼得要炸开一样,我咬牙忍着,没叫出声。
“你看到啥了?”李悦问。
“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我说,“他胸前好像戴了个徽章,图案没看清,但形状……有点像夜枭。”
李悦脸色变了。
“夜枭……”她小声念叨,眼里闪过一丝警惕。
我揉了揉太阳穴,使劲让自己清醒点。夜枭,那个在仓库里留下的代号,现在又出现在“老K”的交易现场。
“赵勇回来了。”李悦突然说。
门口传来脚步声,赵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
“查到了。”他说,“霖安市真有一家‘老K物流’,法人叫‘林海’,三十来岁,名下还有两辆货车。”
“林海?”我皱了皱眉,“这名字听着不像是总用代号的人。”
“但他最近行踪挺怪的。”赵勇把打印纸递给我,“过去三天,他每天凌晨两点左右都去城南一个货运站。”
我接过纸,看了几眼。
“货运站?”我问。
“对。”赵勇点点头,“我刚联系了货运站安保负责人,他说林海每次去都是一个人,不跟人搭话,进去待几分钟就走。”
我寻思了一会儿,抬头问李悦:“你那边查到他用啥通讯软件没?”
“有。”李悦调出一份数据,“他用的是个境外加密通讯软件,最近一次上线是今天凌晨一点四十五分。”
我看了眼时间,现在晚上十一点。
“他今晚可能还去货运站。”我说。
赵勇点点头:“我刚才让人盯着货运站了,他要是出现,立马通知你。”
我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头疼还没好,但能忍住。
“我去盯着他。”我说。
“你?”赵勇皱起眉,“你今天刚受伤,头还疼得厉害。”
“就因为这样,我才得去。”我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擅长在这种时候把事儿办成。”
赵勇没再劝,拍了拍我肩膀。
李悦站起来,递给我一张纸:“这是货运站监控录像,我调出来了。你带着,万一要回溯现场,能快点找到线索。”
我接过纸,点了点头。
“走吧。”我朝门口走去。
赵勇跟在我后面,李悦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离开。
夜风比刚才更冷了,我拽了拽衣领,快步往车那边走。
“老K”……林海……货运站……夜枭……
这些词在我脑袋里乱转,就像一幅拼图,就差最后一块就能拼好。
我坐进车里,发动引擎。
“今晚,得把这块补上。”我小声说。
车钻进夜色里,路灯的光在挡风玻璃上一闪而过。我紧紧握住方向盘,眼神挺坚定。
前面,货运站的影子慢慢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