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与猪八戒看着孙悟空方才那惊天动地、排山倒海般的手段,俱是惊得半晌合不拢嘴。
猪八戒那张大嘴张得能塞进个鹅蛋,好半天才合上,随即脸上堆满了发自肺腑的敬佩,拍着大腿赞道:
“好兄长!好兄长!俺老猪今日算是开了眼了!那齐天大圣的赫赫威名,放在你身上,那是半点儿虚的都没有!”
“当真是名不虚传,神通盖世!”
他一边说,一边竖起两个大拇指,只差把“佩服”二字刻在脑门上。
凌阳也是抚掌而笑,眼中满是赞许与惊叹:
“悟空,你这不入水却擒妖的手段,当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叹为观止。”
“为师今日算是见识了,何为真正的翻江倒海之力。”
师徒二人把孙悟空夸的美得很,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孙悟空起初也是嘴角一翘,但又马上压住,淡定双手向下压了压,表示都是基操,只是动作虽淡雅,但身后不停乱动的尾巴已经出卖了他。
猪八戒与凌阳也是一脸深表赞同的样子,不去看那抢眼的尾巴。
看着孙悟空还沉浸在“基操”带来的愉悦余韵中,凌阳也没打断,随后走到依旧昏迷的沙僧面前,仔细端详这位新徒弟的“尊容”。
猪八戒也凑了过来,低声道:
“师父,老猪先前在水底与他打斗时,听得他自报家门,说是天上什么卷帘大将,只因失手打碎了琉璃盏才被贬下界来受苦。他确是这般说的,只不知真假。”
凌阳奇道:“八戒,你昔日也是天蓬元帅,统领天河八万水军,难道不认得这位卷帘大将?”
猪八戒闻言,嘿嘿一笑,摊手道:
“师父哎,您可太抬举老猪了。”
“那天庭浩渺无边,神仙多如繁星,各有各的职司地盘。”
“老猪我管天河,他卷帘大将守的是凌霄宝殿,南天门里外,隔得老远哩。”
“平日里连照面都难打一个。”
他顿了顿,用钉耙柄指了指地上蓬头垢面、靛脸赤发、浑身淤泥、项挂骷髅、形同恶鬼的沙僧,撇嘴道:
“再说了,师父您瞧瞧他现在这副尊容……别说老猪了,就算是他亲娘老子打这儿路过,只怕也得揉揉眼睛,认不出这是自家那曾经仪表堂堂、威风凛凛的儿子喽。”
凌阳一时间无言,看了看卷帘大将如今这茹毛饮血所造成的邋遢样子,确实是看不出来半点神仙风采。
不过也难怪,毕竟每隔七天就要受万剑穿心之刑,再英俊的人也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师父,先前俺老孙在拿这怪的时候听见他说齐天大圣,想来是认得俺老孙,俺老孙刚脱困没多久,认得俺老孙的除了一些老相识之外,也只有天上的那些神仙。”孙悟空回过神来,凑上前道,说到最后时闭口不言。
到底是看过原着的,凌阳也是不用说就懂——那些天上的神仙为什么认得孙悟空——还不是大闹天宫的时候凶威滔天,天庭的神仙都被收拾了七七八八。
在原着第73回“情因旧恨生灾毒 心主遭魔幸破光”。
这一回中,孙悟空因唐僧、猪八戒和沙僧被多目怪毒倒,受黎山老母指点,前往紫云山千花洞请毗蓝婆菩萨相助。
毗蓝婆菩萨一眼就认出了孙悟空,当孙悟空询问原因时,菩萨答道:“你当年大闹天宫时,普地里传了你的形象,谁人不知,那个不识?
由此可见孙悟空当初的凶名是何其之大——各神仙将这凶神的画像给自己的好友送去,生怕有谁不知道,得罪了这猴子。
这猴子的凶名,早已是神仙界的“顶流”了。
正思忖间,地上的沙僧悠悠转醒。
他眼皮刚地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张放大的脸孔:
一张是清俊温和却带着探究的和尚脸(凌阳),一张是长嘴大耳、好奇凑近的猪脸(八戒),还有一张是毛脸雷公嘴、金睛灼灼的猴脸(悟空)。
三张迥异的脸,几乎遮蔽了他头顶的天空。
“你醒了,你别担心,我们都是好人。”
“呃……”
沙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一黑,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声,头一歪,竟又晕了过去。
“哎?!”
师徒三人顿时傻眼。
短暂的沉默后,猪八戒率先指着孙悟空,憋着笑道:
“都怪你,猴哥,瞧你这尖嘴猴腮的凶相,把人又吓晕了。”
孙悟空一听,金睛圆睁:
“俺老孙本身就是猴子,尖嘴猴腮天经地义,倒是你这呆子,刚才那猪鼻子都快杵到人家脑门上了,定是你这夯货身上的味儿把人熏晕了。”
“胡说!分明是你吓的!”
“是你熏的!”
“怪你怪你!”
“怪你怪你!都怪你!”
两个活宝瞬间忘了沙僧,又开始了日常的拌嘴模式,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指责,猪八戒更是急得跳脚,场面一时鸡飞狗跳。
凌阳看着这俩活宝师兄弟,无奈地扶额叹息。
这西行之路,在确立尊师重道后,热闹是够热闹了,就是耳朵有点遭罪。
就在这时卷帘将呻吟一声,睁开眼睛。
先前还在与猪八戒拌嘴的孙悟空霎时间挪移到凌阳身边,看着那怪。
那卷帘将看见孙悟空,急忙求饶:“大圣饶命,大圣饶命。”
孙悟空上前问道:“你是如何认得俺老孙?”
随后卷帘将又详细说了自己的遭遇。
在听完后猪八戒猪脸皱成一团,对那万剑穿身之刑感到胆寒。
孙悟空听完眉头一皱,随后问道:“你的受刑没有期限?”
“有的有的。”
卷帘道:“菩萨曾在此点化我,说待取经人来此,便可脱此樊笼,复得自由。”
猪八戒听完,嚷嚷道:“你也是等取经人?”
随后扭头喊道:“师父,他要等的取经人不就是你吗?”
卷帘一听,大为惊讶,起初还在想着是不是对方在骗自己,可在看见站在自己前面护住那僧人的孙悟空时,也是不由得信服。
“或许也只有取经人才会得到齐天大圣的保护。”
随后对唐僧双膝跪下道:“师父,弟子有眼无珠,不认得师父的尊容,多有冲撞,万望恕罪。”
猪八戒在一旁叉腰道:“你这脓包!既是菩萨点化在此等候师父,怎不早说?只管要与我老猪打生打死,是何道理?”
孙悟空笑着拍了拍八戒的肩膀:“兄弟莫怪他,想是他被酷刑折磨得怕了,又见我们不曾报上取经名号,自然不敢轻信。如今说开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