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达抛出的“AI健康项目”诱饵,如同裹着蜜糖的毒药,在林灿面前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林灿并未戳破,反而顺着对方的意图,表现出谨慎但浓厚的兴趣。他让耗子持续释放“正在积极评估、筹措资金”的烟雾弹,自己则稳坐钓鱼台,冷眼旁观米兰达及其背后势力的下一步动作。
几天后,米兰达再次约见林灿,这次地点选在了一家更私密的会员制俱乐部。陪同她前来的,还有一位自称是项目首席科学家的史密斯博士。史密斯博士看起来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言谈间充斥着各种高深的专业术语,极力描绘着项目技术如何颠覆传统医疗,市场前景如何广阔。
林灿面带微笑,认真倾听,不时提出几个看似外行、实则切中要害的问题,比如数据训练的样本来源、算法的可解释性、以及如何通过各国严格的医疗器械审批。史密斯博士起初对答如流,但随着问题深入,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开始用“商业机密”和“技术细节过于复杂”等借口搪塞。
米兰达见状,连忙打圆场,将话题引向了更“务实”的方向——融资方案。她提出,可以给予林灿非常优惠的早期投资人条件,甚至允诺一个董事会观察员席位,条件是林灿需要投入一笔巨额资金,并利用他的影响力为项目站台,吸引后续投资。
“林先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米兰达语气热切,“一旦项目成功,回报将是数百倍。我们看中的不仅是您的资金,更是您和‘隐庐’在高端健康领域的金字招牌。”
林灿心中冷笑连连。对方越是急切,破绽越多。他故作心动,沉吟道:“条件确实很吸引人。不过,数额巨大,我需要一点时间做最后的尽职调查,特别是技术层面的验证。不知道方不方便安排我们团队的专家,和史密斯博士的团队进行一次深入的技术交流?”
这是他抛出的试探,要看对方敢不敢接招。
米兰达和史密斯博士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掩饰过去。米兰达笑道:“当然可以,这是应该的。不过史密斯博士近期日程很满,可能要安排在下个月了。”
拖延战术。林灿心中了然,对方根本不敢进行实质性的技术对垒。他不再逼问,转而开始讨价还价,对投资额度、股权比例、退出机制等细节斤斤计较,扮演着一个精明又渴望机会的投资者形象。这番表演,似乎让米兰达相信他已经基本入彀。
会谈在“友好而充满希望”的氛围中结束。送走米兰达二人,林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锐利。
“耗子,他们不敢技术对接,说明技术底子很可能有问题。重点查那个史密斯博士的真实背景和学术成果,还有他们提到的那几个‘合作伙伴’,我要知道是不是皮包公司。”
“明白!”
就在林灿集中精力应对米兰达这边的骗局时,柳雪那条线也有了新动静。耗子监控到,柳雪与赵瑞的接触突然频繁起来,两人甚至一同出席了几场小型派对,关系看似亲密了不少。同时,磐石资本对永星集团债券的收购步伐明显加快,似乎准备发动总攻。
然而,一个意外的发现引起了林灿的注意:柳雪在与一个神秘境外号码通讯时,曾隐约提到“A项目进展顺利,b目标已上钩,但需要提防c变量的干扰”。其中的“c变量”,经过耗子结合上下文分析,极有可能指的就是林灿自己!
这说明,柳雪不仅在执行针对永星集团的“A项目”,同时也在配合米兰达进行着针对林灿的“b项目”(即AI健康骗局),而且她对林灿充满了警惕,甚至可能将林灿视为计划中的最大变数!
这个发现让林灿彻底看清了全局。自己并非偶然被卷入,而是早就被这股国际资本列为了目标之一!对方双管齐下,既要吞掉永星集团这块肥肉,也想趁机把他这个新兴的、潜力巨大的“不稳定因素”要么控制,要么消灭。
好大的胃口!林灿眼中寒光闪烁。既然对方摆下了这么大的阵仗,他不接招,岂不是辜负了这番“美意”?
他决定将计就计,给这场大戏再加点料。他让耗子伪造了一份看似机密的“内部评估报告”,报告中“客观”地分析了那个AI健康项目的“巨大潜力”和“微小风险”,并“预测”项目估值将在短期内飙升。然后,他让耗子通过一个看似偶然的漏洞,将这份报告“泄露”给了几家一直对项目持观望态度的中小型投资机构。
果然,这份“机密”报告如同在鱼塘里投下了重磅炸弹,那几家机构立刻坐不住了,纷纷主动联系米兰达,表示出强烈的投资意向。米兰达那边顿时陷入了两难:拒绝这些送上门来的钱,显得可疑;接受的话,又打乱了他们原本只想拉林灿等少数人下水的计划,容易导致骗局提前暴露。
与此同时,林灿再次“偶遇”了柳雪。这次是在一个艺术展上,柳雪依旧清丽脱俗,但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先生,真巧。”柳雪微笑着打招呼,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深邃。
“柳小姐。”林灿点头致意,状似无意地提起,“最近遇到个有趣的项目,AI健康领域的,听起来前景无限,就是有点吃不准。听说柳小姐所在的磐石资本对科技投资很有研究,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生命方舟’这个项目?”他直接抛出了米兰达那个项目的名字,进行试探。
柳雪眼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瞬间恢复平静,嫣然一笑:“略有耳闻,技术概念很新。不过这类早期项目风险都高,林先生投资的话,可要格外谨慎呢。”她的话看似关心,实则是一种撇清和警告。
“谢谢提醒,我会的。”林灿笑了笑,不再多说。两人心照不宣地擦肩而过。
这次短暂的接触,让林灿更加确信,柳雪与米兰达的骗局脱不了干系。而她那句“格外谨慎”,更像是某种暗示或者……最后的劝退?
林灿不为所动。猎人的网已经撒开,他不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收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给米兰达那边施加压力,促使他们露出更大的马脚,同时紧盯永星集团那边的动向,等待磐石资本发动总攻的那一刻。
他预感到,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这风雨飘摇中,做那个最后的赢家。他甚至有些期待,当柳雪和米兰达发现自己精心布置的局,反而成了埋葬自己的陷阱时,脸上会是什么表情。这场资本猎杀的游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