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低吼,充满了被侵犯的暴怒与挣扎。
相里明一声压抑着痛楚的低喝,强忍识海剧痛,一道散发着凛冽寒芒、形似弯月的本命法器“玄月银枪”瞬间祭出,悬于当空,散发出强大的守护威压,清冷的月辉勉强抵挡着黑烟的进一步侵蚀。
但他自身情况显然也极不乐观,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几分。
那团黑雾瞬间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你终于来了!千年囚笼,终于困不住我了!自由的味道要来了!”
相里明并未回应黑雾。
因为在苏瞳尔那石破天惊的一剑刺下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曾经被剥离东西正在缓缓回归!这感觉,越来越清晰!
相里明对着空气说,“收收你的晦气!”
那黑气果然一下子退了个干净。
苏瞳尔被先前那死气黑烟侵蚀,神智昏沉,头痛欲裂,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
【药…药不能停!】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塞了一颗清心静气丹,又手忙脚乱地拍了一张辟邪清毒符在额头上,像贴了张滑稽的符纸僵尸。
清凉之意与驱邪之力涌入,她才勉强从不适感中挣扎出来,看清眼前的局面。
“相哥!需要我帮什么忙不?”
她声音有些虚弱,但急切无比。
相里明动作快如闪电,毫不犹豫地将之前收集的五块五行陨星晶核精准地投入苏瞳尔刚才刺破的那个生门节点!同时,他那惯常冰冷的声音响起,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急促与不容置疑的信任:
“继续!完成破禁!”
那语气,仿佛将最后的希望都压在了她身上。
苏瞳尔心中忐忑得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她自己一人倒无所谓,就怕连累秘境内的师兄师姐们。刚才那一剑的反噬,差点让她原地去世,魂归西天!
相里明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顾虑,沉声道:“无碍。”
声音虽依旧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像定海神针。
得到他的肯定,苏瞳尔心中一定,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
她再次掏出那瓶补灵丹,瓶口对准嘴巴,豪迈地像倒糖豆般往嘴里猛灌,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原本因灵力枯竭而惨白的脸色瞬间涌上不正常的潮红,像打了鸡血。她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脸上浮现出近乎疯狂的专注与战意,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
“不就是上古禁制吗?我们宗门禁制比你这个难多了,姑奶奶我半年就能摸清门道,你这还差点意思!”
狠话放完,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精纯元气的舌尖血噗地喷在绯煞剑上!剑身嗡鸣大作,血光一闪而逝!全身刚刚恢复的灵力如同决堤洪水,疯狂涌向持剑的双手!
“让我看看,是你这死物硬,还是姑奶奶的剑利!给!我!破!”
“绯煞---破!!!”
伴随一声清越激昂、带着破釜沉舟气势的长啸,苏瞳尔由高向下,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璀璨流光,带着一往无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气势,狠狠刺向推算出的最后一个关键节点---
“艮位---!”
轰---隆---!!!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撞击声,而是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只巨手狠狠撕裂的恐怖轰鸣!
巨大的能量冲击波以剑尖为中心,肉眼可见地扩散开来!苏瞳尔不知道的是,在她这倾尽全力、甚至透支生命般的一剑之下,整个熜虚秘境开始疯狂地、无规律地高速旋转!原本只是十二个时辰规律转动一次的秘境,此刻像一个被抽疯了的陀螺!
许多修为稍低、没有强力护身法器的筑基修士,在这突如其来的天地异变中被转得七荤八素,神魂震荡,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甚至有人当场道心失守,疯癫狂笑!
那团黑影也似乎被苏瞳尔这不要命般的举动惊住了,发出难以置信、甚至还带着一丝赞叹!
“此女……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阵道造诣与狠绝之心?!疯子!真是个疯子!”
咔嚓嚓----嘣!
地底深处,仿佛有什么坚韧无比、束缚着核心的东西被这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扯断!那声音如同巨兽骨骼碎裂,又似空间镜面崩解,滋滋在攻击着修士的神识。
相里明担心苏瞳尔心神受创,强忍着自身识海翻腾和黑气侵蚀的不适,瞬间移动到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苏瞳尔身边,一指蕴含清净之意的宁神诀点向她的眉心。
苏瞳尔只觉得一股清流注入,混乱得像浆糊的神智瞬间稳住了几分。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此时,他们脚下的地面骤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的巨大缝隙!
苏瞳尔力竭之下,丹田空空如也,刚才那黑气还有残留,浑身软绵绵像煮烂的面条,根本无从躲避,身体一软,便如断线风筝般直直向下坠去!
【完了完了,这次真玩脱了…丹田彻底空了,黑气上头,手脚发软…师兄师姐…给的蜜饯还没吃完呢…还有我的一大堆水果糖味的各种丹药,呜呜呜呜呜....】
无尽的黑暗和失重感包裹着她,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摔得粉身碎骨,彻底告别这个坑爹又美丽的世界之际----
一个带着凌冽寒香、却异常坚实有力的怀抱,稳稳地将她圈住!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
苏瞳尔下意识地、艰难地向上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相里明那线条冷硬完美的下颌线,紧抿的薄唇,以及…微微滚动的、性感的喉结。
一股强烈的冲击感瞬间击中了她虚弱的心脏,像被电流窜过,让她本就混乱的心跳彻底失了章法,咚咚咚地敲着小鼓。
那怀抱虽然短暂,隔着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和力量感,以及那近在咫尺的、属于强大存在的压迫感,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她此刻混沌又极度敏感的感知里。
【额……老娘现在还没及笄呢!况且现在…也太虚弱了,连脸红心跳的力气都没了……】
可这份被稳稳接住、暂时脱离粉身碎骨险境的悸动,混杂着那惊鸿一瞥的视觉冲击,像一颗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咚的一声,漾开了一圈圈她自己都未曾预料、也无力抗拒的涟漪。
【遭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