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秘地入口的光幕前,阿烁打趣道:“里面时间嗖嗖的过,你就不怕一不小心出来就变成大姑娘了?”
苏瞳尔满不在乎地一甩小辫子...
“嗨!我现在跟棵小豆芽菜似的,能长多少?再说了,长大就长大呗!啥也阻挡不了我修炼的脚步!” 说完,她头也不回,一头扎进了光幕。
阿烁望着入口,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结界内的苏瞳尔,早就被那浓得快化不开的灵气给灌醉了,只觉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在唱歌!爽!
她连忙一屁股坐下,开始专心修炼……
阿烁穿行在暮色笼罩的丛林小径,潮湿的水汽混着腐烂树叶的味道扑面而来。
忽然,前方灌木丛后传来熟悉的、带着三分讨好七分怯懦的声音,是叔叔阿锦!
“花灵公子,您再宽限些时日……” 话音未落,一道淬着冰碴的男声猛地炸响,惊得树梢上的夜鹭扑棱棱乱飞。
“我的花颜之蕊都给你了,现在跟我说这些?当我好耍?”
阿烁猛地刹住脚步,后背瞬间绷紧,悄无声息地把自己藏好。
林间呼地卷起那人动手的罡风,枯叶打着旋儿飞上天。
阿锦仓促抵挡的闷哼声混着掌风破空的锐响传来。
“噗噗噗”震落了一树的叶子。
只见那男子额间花钿红得像血,一身红衣翻飞,冷笑着甩下最后通牒。
“等着!我父亲稍后就亲自来讨个公道!”
话音未落,身影化作一道流光,“嗖”地钻入结界缝隙,只留下一道刺眼的红色轨迹。
阿烁只觉得天旋地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才让她勉强稳住。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压下冲出去的冲动。
看着阿叔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她才跌跌撞撞地朝着长老住处狂奔。
“长老!您在吗?” 阿烁扶着藤蔓编织的门框,胸口剧烈起伏。
藤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长老拄着木杖出现。
“这么急?可是那人族小娃娃出事了?” 他的声音沙哑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不是她,是阿叔!”
阿烁一把抓住长老的衣袖,手指关节都捏白了...
“我刚刚撞见他和花灵族长老的儿子打起来了!他还用了人家的花颜之蕊!”
“花颜之蕊?” 长老枯枝般的手指骤然收紧。
“你确定没看错?”
阿烁用力点头,把刚才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顺嘴问了句。
“长老,那花颜之蕊……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叔他怎么会……”
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气。他缓缓闭上眼,“那是花灵族修炼的命根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苍老。
长老仰天长叹一声,枯瘦的手掌轻轻覆在阿烁头顶。
“孩子,是我对不住你。”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片脉络清晰的绿叶,指尖灵力注入,叶片瞬间泛起金光。他对着叶子低语几句,松开手时,叶片已变得枯黄,颓然飘落在地。
阿烁攥着衣角,呆呆站在原地。直到阿叔的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长老才缓缓推开房门。门扉闭合的瞬间,将两道身影吞没,也隔绝了外面越来越浓的夜色。
“阿锦,” 长老的声音从门缝里透出来,带着岁月沉淀的威严。
“木灵族的未来,我不求你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但求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忘了当年在神树前发过的誓了吗?”
阿锦的眼神在昏暗的光影里闪烁不定,终究没吭声。长老见状,声音陡然拔高。
“你真忘了?!”
“从没忘过。” 阿锦别过脸,喉结剧烈滚动,侧脸在窗棂投下的光影里忽明忽暗。
“那花颜之蕊,你真当我不知道它怎么来的?”
长老的声音锐利如刀,惊得院外树叶簌簌落下。
“木灵族向来藏得严实,要不是有族人被种下了追踪的魂息,花族能找到这儿?”
话音未落,一道淡绿色的灵力波啪地抽在阿锦身上。
“混账东西!你是要把整个木灵族拖下水才甘心吗?!”
阿锦踉跄着爬起来,嘴角挂着血丝,眼神却异常执拗---!
“父亲,我知道他们想解开封印,我都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哑下去,“可我也想……带轩儿出去找找机缘啊……”
长老猛地一把抓住阿锦的衣领,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掐进肉里。阿锦的身体像提线木偶一样被提了起来。
死寂中,长老的叹息像根生锈的针,慢慢扎进每个人心底。
“为什么?”
“为什么?” 阿锦突然狂笑起来,眼里却涌出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砸进泥土里。
“大哥临走托孤,可您整日整日缩在祭祀之地不出来!”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多年的怨气。
“阿烁那棵小苗苗又需要木灵之息天天养着,族人嫌麻烦,您也不管,我能怎么办?我管了!可我的轩儿呢?他只能眼巴巴看着灵气溜走,当棵没指望的弱植!”
“现在他快寿元耗尽了,修为还卡在筑基动弹不得!” 阿锦自嘲地笑着,笑声里全是苦水。
长老的木杖咚地重重杵在地上。
“你怪我?”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
“是!” 阿锦突然扑通跪坐在地,十指深深抠进泥土里。
“我们被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千年寿元算个屁!可花族答应带轩儿去外面,那儿有千年灵植、万年玄晶……”
他哽咽着,声音渐渐低下去....
“我只是……不想让我儿子,也困死在这一方天地里,耗尽寿元……”
房门外,阿烁捂住嘴后退两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堂弟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冷得像冰,为什么阿叔总在深夜对着神树的方向喝闷酒。
原来在她被温养化形的漫长岁月里,还有个少年在角落里,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灵气一点点流失,一步步走向生命的尽头。
“父亲!要不是我暗中跟花族交易,轩儿早就……”
阿锦突然额头重重磕在青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您告诉我这几百年,我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