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就是这样的。
“我们又不是艾欧尼亚人，这是艾欧尼亚的规矩，我们为什么要遵守？”
德莱文无法理解。
他对德莱厄斯其实是有一些小小的微词。
在他看来，德莱厄斯不让他们靠近村子劫掠就算了，可只是想吃鱼这种小小的要求也不满足。
对大哥来说，他这个弟弟难道还不如那些艾欧尼亚土着重要吗。
“大哥，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不让我杀他们我也不说什么。”
德莱文盯着德莱厄斯：“但是你觉得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吗？”
“是，我们现在还活着，能活着就已经是幸运了。”
“可是这种生活，还不如当初就死在战场上，至少死得其所。”
天天无所事事，就等着德莱厄斯给他们带来食物，这种生活让他们都很煎熬。
德莱文开始怀念在诺克萨斯时候的生活了，危险刺激，充满激情。
而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在消磨对生活的热情。
“难道你想留在这里，一辈子都这样，安安心心当一个农夫？”
德莱文大声道：“你难道不想回诺克萨斯吗？”
德莱厄斯当然想回去。
“你忘记奎列塔了吗？”
德莱文的话在德莱厄斯的耳朵中响起，让德莱厄斯双手一抖。
“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大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德莱文却是没有闭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我要说，我绝不会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我一定会想办法回去。”
“你想怎么做？”
德莱文没有犹豫回答道：“抓几个土着来指路，先回去找到大部队再说。”
“这场战争帝国可能要输了。”
德莱厄斯将塞勒斯临死前说的担忧说了出来。
不是可能，而是大概率要输了。
“帝国输不输都不重要。”德莱文一脸无所谓道。
说到底他对诺克萨斯没有什么归属感。
在诺克萨斯的生活和在贝西利科也没什么不同。
反正都是给别人卖命搏一个富贵。
“就算真的输了，最后也总是要回诺克萨斯的。”
除非全军覆没，但就算战死也比现在要好。
“你让我想想。”德莱厄斯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讨厌这个鬼地方，冷死了。”德莱文使劲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
直到走到村子里，德莱厄斯才回过神来，他一直在想德莱文的那些话。
他是想回诺克萨斯的。
回到屋子里，老爹正闭着眼小憩，老婆婆在织衣服，虽然年龄已经大了，但老婆婆还是能咬着线拽断。
“德莱斯回来了。”
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但德莱厄斯像是没听到一样。
老婆婆抬头看了一眼德莱厄斯，这孩子今天怎么失魂落魄的。
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婆婆……”德莱厄斯张了张嘴。
“这是怎么了？和我有什么不好说的？”
老婆婆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一脸纠结的德莱厄斯。
“难道是看上了哪个姑娘，想让我帮你开口？”
老婆婆想了想，平常也没见德莱厄斯和哪个小姑娘走得近，德莱厄斯也没表现出这方面的兴趣。
但是德莱厄斯年龄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拖着可不是好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我……”德莱厄斯有些难以言说：“其实我是诺克萨斯人！”
但他还是开口了，德莱文有一点说的没错，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他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他必须要回诺克萨斯。
老婆婆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闭着眼睛的老爹也睁开了双眼。
气氛一下陷入了凝滞。
德莱厄斯觉得开口愈发艰难。
“很抱歉一直没有跟你们说清楚，但我觉得我不能在欺骗你们了。”
“我是一个诺克萨斯人，其实我不叫德莱斯，我叫德莱厄斯，我骗了你们。”
老夫妇俩对视一眼。
许久老爹才开口：“我们知道。”
德莱厄斯愕然。
“救你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毕竟当时周围都是尸体，德莱厄斯又穿着诺克萨斯的盔甲。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
他们明明知道德莱厄斯是诺克萨斯人，却为何还要救他。
“为什么要救你？”
老爹叹了一口气，想起当时的情况。
他们发现德莱厄斯的时候，正是在被影流袭击的那片战场上。
“老头子，这些人都死了？”
“那可不是，肯定活不下来了。”
两人并肩互相搀扶着，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尸体，还有那些血迹。
“啧啧，唉，”老婆婆看了看周围的尸体，没有人在结束后打扫战场，也没有人替他们收尸埋葬。
但好在即便不打扫，在这片永冬之地也不会闹出瘟疫。
虽然是敌人，不该同情，但老婆婆还是叹息了一声：“这么多年轻的小伙子，多可惜哟。”
“可惜个啥，这些诺克萨斯的狗崽子死多少都不嫌多。”
老爹愤愤不平的骂了一声。
这些诺克萨斯人来侵略艾欧尼亚，死在这也是咎由自取。
两人正准备快步离开这个地方，路过一具尸体时，尸体却忽然动了一下。
“老头子，你看这具尸体是不是还活着，我怎么看他的手动了一下。”
老婆婆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老爹，两人齐刷刷的后退一步。
老爹试探的摸了摸德莱厄斯的鼻息，发现他还有一丝气息。
“还有气，没死透。”
老爹说着说着就左右看了看。
“你想干嘛？”老婆婆问道。
“我看看有没有石头，我砸死他。”
“你疯了？”老婆婆连忙拉住老爹阻止他。
“他们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弄死一个怎么了？”老爹哼唧一声。
“那我们也不能杀人。”
老婆婆拉着老爹走了。
就算老爹不补刀，这天寒地冻的，过不了多久他自己就死了。
没过多一会，两人又回来了。
“万一这个人不是坏人呢，我看这面相就不像坏人。”
“要不说你们妇道人家呢，哪个是好人坏人那是看能看出来的？”
老爹撇撇嘴，都在战场上了还能是好人。
“来搭把手，我们把他带回去。”
“你救他干什么？让他死在这算了。”
“而且他伤的这么重，带回去也不一定能救活。”
老爹看了看德莱厄斯腰间的伤口，伤势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