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不同,你是平民出身,靠着战功爬到这个位置,你背后可以说没有任何势力可言。”
也许过去还能通过战功积累成为新贵族,然后慢慢沉淀最后在帝国站稳脚跟变成老牌势力。
但现实是大多数杜廓尔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等他们一死,他们的家族也随之消散。
诺克萨斯屹立千年,能一直立足在诺克萨斯的终究只是少数罢了。
“不拿你开刀,你觉得能拿谁开刀?”
“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杜廓尔面无表情。
心中一时之间只觉得嘲讽。
哈哈哈,他一直坚持的信念居然是这么可笑。
什么诺克萨斯人人平等,什么诺克萨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统统都是狗屁!
他为帝国南征北战,留下了浑身的伤疤又怎么样,说丢就丢,那些贵族的草包就算犯了错也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不痛不痒的揭过。
这一刻,杜廓尔心中的某种东西崩塌了。
斯维因盯着杜廓尔,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斯维因将军是觉得我可笑吗?”杜廓尔双眼无神的说。
“难道不可笑吗?”
斯维因反问道。
“确实挺可笑的,我自己也觉得可笑。”
杜廓尔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的一切真是一个笑话。
不仅仅是他,所有那些和他一样平民出身,妄想通过战功变成贵族的人都是笑话。
“不,你不可笑。”
可笑的是那些蠢货。
斯维因突然脸色一正,对杜廓尔说道:“我可以救你。”
“不仅能保你无事,你的家人也能平安,甚至不会让你受到惩罚。”
听到斯维因的话,杜廓尔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为什么?”
杜廓尔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比起高兴,他更疑惑的是,斯维因为什么要救自己。
“你不想得救吗?”
“我当然想。”
杜廓尔很清楚,自己不是玩阴谋的那块料,他的脑袋里有价值的也就是这么多年打仗的经验了。
即便如此,杜廓尔也知道,斯维因绝不会无缘无故救下自己,他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呢?
杜廓尔想了想说,“多谢斯维因将军的救命之恩,以后但有能用得上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哦?为什么突然又想通了?”
“我还有的选吗?”杜廓尔苦笑一声。
无论斯维因想在他身上获得什么,他都没有拒绝的余地。
“斯维因将军有何吩咐尽管开口,杜廓尔万死不辞,只求将军护住我的亲人家小。”
杜廓尔跪在斯维因面前神色认真道。
这是他唯一的心愿,就算斯维因让他死也没关系,他只希望保住家人。
至于斯维因会不会骗他,杜廓尔丝毫不担心。
因为没有必要。
斯维因也不会闲到欺骗他。
既然斯维因说能保住他和他的家人,杜廓尔就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起来吧。”斯维因盯着杜廓尔,让他站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来了。
杜廓尔心中一紧,他知道斯维因救他必有所求,接下来就是要告诉他该怎么做了。
他在心中打定主意,无论斯维因接下来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尽心去做,只求斯维因遵守承诺保护好他的家人。
但斯维因却没有对杜廓尔提出什么要求。
“曾经有人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斯维因看着杜廓尔说道,“一个人如果没有犯错,那么他就不应该受到惩罚。”
杜廓尔一愣,没有明白斯维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这句话我深以为然。”
“我认为不仅是在个人上,放在一个国家也是如此,一个国家的法度、律法上也应当按照这个标准来执行。”
“一个人没有犯错,就不应该惩罚他,相反,犯错了,就应该是接受应有的处罚。”
“无论是任何人都应当如此。”
斯维因的话让杜廓尔一时之间发呆起来。
“你觉得你犯错了吗?”斯维因紧紧盯着杜廓尔。
杜廓尔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我当然没有犯错!”
事实上杜廓尔认为自己自从接过主帅之位,做的每一步都是在难以抉择的困境里最好的应对之策。
“有没有犯错不是你自己说就能决定的。”斯维因摇摇头,不过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据我调查,你的行动确实没有错误之处。”
“既然没有错误,我自然不会惩罚你。”
杜廓尔没有注意到,斯维因说的是他不会惩罚杜廓尔,而不是按照帝国法律来免除他的处罚。
“将军英明!”
听到斯维因居然仅仅因此就决定帮助自己,激动之下的杜廓尔顿时满脸感激的朝斯维因赞颂起来。
“多余的话不用说了。”
斯维因不是喜欢听别人恭维的性格,摆了摆手。
“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要去看看情况。”
斯维因走出大营,杜廓尔陪着他来到河边,查看起对岸艾欧尼亚的情况。
“艾欧尼亚人兵力多少,我军现如今还有多少兵力?”
斯维因看着对岸的艾欧尼亚民兵,他锐利的眼睛仿佛能跨越空间,看到对方训练的场景。
和当初相比,艾欧尼亚人学会了使用武器。
尽管仍旧落后。
杜廓尔只说了一个大概。
他把握不准艾欧尼亚的抵抗军有多少人,同样也很难说诺克萨斯还有多少兵力,只能说一个大概的数字。
虽然对一军统帅来说,连敌我双方数量都不清楚已经是严重失职,但杜廓尔也是有苦难言。
艾欧尼亚那边,抵抗军终究是本土作战,能够及时得到补员,具体多少,诺克萨斯在艾欧尼亚的情报工作也受到了打击,根本组织不起来,杜廓尔只能两眼一抹黑。
而自己这边,虽然连自己麾下多少士卒都不知道听起来很离谱,但问题是,杜廓尔是临时充当主帅的。
而当初诺克萨斯同时向艾欧尼亚多个地区投放兵力,结果就造成了,虽然当初来的时候号称多少多少人。
可几次战败之后,诺克萨斯的士卒散落在各地不说,像是芝云那边的军队,杜廓尔甚至已经联系不上了。
他屡次派人前往芝云联系那支军队,希望对方干脆退出芝云,前往纳沃利会和,但了无音讯。
杜廓尔甚至怀疑芝云的军队还在不在。
像这种情况,杜廓尔根本没办法统计诺克萨斯在艾欧尼亚还剩多少兵力。
“光说在这里的呢,还剩多少?”斯维因又问道。
杜廓尔回答了一个数字。
斯维因皱了皱眉,这个数字比他想象中还要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