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说脸色不变。
尽管可能会重创慎,但为了挽回慎,他也顾不得如此了。
继续让慎堕落下去,慎迟早会变成一只毫无人性只会杀戮的野兽。
苦说不愿意看到那一幕出现。
只是即便苦说不再留手,仍旧没能拿下慎。
“老头子,你的强大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慎抹掉嘴角的鲜血,他原本以为这段时间在细细参悟了禁术之后,他已经很强了,但没想到面对苦说,仍旧落了下风。
父亲居然会这么强,让慎相当意外。
他的作风可不像是这么强大的人该有的样子。
更让慎感到愤怒的是,既然他这么强大,那么许多悲剧他有能力去阻止,但是他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
既然如此,他这么强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虽然击伤了慎,但苦说也不好受。
在硬生生挡住了慎全力一击后,苦说即便没有受伤也气血上涌。
好在均衡教派的理念遵循自然之理,苦说只是气息紊乱了些,很快就恢复如常。
稳住身形后,苦说紧紧盯着身影如鬼似魅的慎,仍旧没有死心。
“废话太多了,还没有分出胜负就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尽管处于下风,可慎的攻势却越来越凌厉,甚至开始放弃防守,尝试以伤换伤的打法。
苦说知道,这是被禁术影响的结果,修炼这门禁术的人性格会越发暴虐。
再次交手许多回合之后,两人分开,情况都不太好。
慎身上平添了许多伤势。
而苦说同样狼狈不堪。
在慎疯狂的攻击下,苦说仍旧负伤了。
慎的伤势更重,但他不在乎。
“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慎,你还有机会的。”
苦说退后几步,脸色苍老了许多,“回头吧,慎。”
这一刻,他不是以师傅和均衡教派的领袖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父亲,不想让儿子踏上一条错误的道路而说出这些话。
他希望慎及时醒悟过来。
“……”
苦说的话让慎神色恍惚了一下。
“回头?我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已经被解放了的他怎么可能会愿意回去给自己套上枷锁。
但慎的喃喃自语似乎让苦说看到了希望。
“不,只要你愿意,仍旧有回头路可走。”
苦说的话让慎捂住额头,露出痛苦的表情。
“不……”
“只要你放下仇恨,跟我回到教派,我会帮你重回正道。”
“我不!”
慎忽然放下双手,露出扭曲的表情,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猩红。
“闭嘴,老头子,我们来做个了断吧。”
慎感觉身体有些沉重,那些伤口终究对他造成了影响。
即便修炼了禁术也仍旧不是父亲的对手吗,本就打不赢,现在有伤在身,更加没有胜算了。
但是他不在乎。
也许父亲说的是对的,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慎的心里知道,他只是为了守护艾欧尼亚而赶走诺克萨斯人,这其中不应该掺杂个人喜恶。
但他确实因为杀人愉悦了。
当他因为夺走别人的性命而感到欣喜时,他就已经行差踏错了。
可是他能回头吗?
父亲说他还有回头路,还能回教派里,呵呵。
不行啊,他回不了头了,更无法心安理得的回到教派。
他已经不再是傻傻的相信并遵守戒律的慎了。
更无法欺骗自己回到过去。
想想自己的人生还真是失败啊。
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没能贯彻到底,违背教派的戒律,没有保护好那些无辜的民众,也没有保护好师弟,同样也没能保护好艾欧尼亚。
甚至就连自己觉得应该是对的事情现在看来也错了。
真是讽刺啊。
慎的眼角隐蔽的滑落一滴泪水。
只此一滴。
慎的表情便恢复了冷漠无情。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慎不顾伤势,调集全身的精气神,准备发动最后一击。
“那就如你所愿,做个了断。”
苦说深吸一口气,向慎发出回应。
同样凝聚精气神,沟通天地自然,提起手中的魂刃向慎发起冲锋。
这是苦说第一次主动向慎进攻。
面对苦说的攻势,慎很清楚。
他会死。
‘这样也好。’
慎心想。
如果他错了,那就当是为了他的错而付出代价好了。
真是可惜,他以为自己这一次做对了呢。
至于艾欧尼亚、诺克萨斯、均衡教派什么的,慎已经统统不想再去思考了。
无所谓了。
想想死亡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什么都不用想,没有烦恼,不需要思考对或错。
慎和苦说针锋相对,拳刃对上精神凝聚而成的利刃。
没有绚丽的魔法,只有最朴实无华的交锋。
‘结束了。’
慎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对苦说没有丝毫威胁。
相反苦说身上的气息几乎没有变化,均衡教派的秘法生生不息,更是携天地自然之力而来。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
慎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未来的到来,他已经看到了下一刻自己落败身死的下场。
但慎预料中的未来没有如期而至。
察觉到不对,慎睁开双眼,却见苦说已经散去了魂刃。
静静地站在拳刃的前方,微笑着看着他。
当慎想要收回攻击时已经来不及了。
拳刃上的利刺毫无阻碍的穿透进苦说的胸口。
这对拳刃弑杀了许多敌人,但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亲手穿透他的父亲的心脏。
“为什么?!”
当慎扶着倒下的父亲后,慎颤抖着声音。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苦说脸色苍白,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
“你是不是怪我对你严格要求?”
“……”慎嘴唇抖了抖,如同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背地里肯定埋怨过我。”生命力在快速流逝,苦说却没有在意,对慎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
“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慎的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你母亲走得早,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以后均衡教派是要交给你的,不对你严格一些怎么行。”
“现在想来,或许是我错了,没能考虑到你的想法,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个父亲。”
“父亲……”
慎的双眼开始模糊,禁术带来的影响在逐渐消退。
听到慎喊出父亲,苦说脸上出现一个虚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