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于山谷中领悟“律动瓦解”之妙后,凌九天并未急于求成地去修炼更强大的攻击法门。他深知根基的重要性,尤其是那“清源净蚀丹”的构想始终萦绕心头。若能成丹,不仅对妹妹凌霜是希望,也证明了他对《万物律动初解》和自身道路的理解是正确的。
然而,炼丹并非易事,尤其是他这种毫无经验的新手,且丹方还是自创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构想。他需要实践,需要从最基础开始。
利用剩余的贡献点,凌九天在宗门的“百艺阁”兑换了一些最基础的一阶丹药材料,如“回气散”、“止血膏”的原料,又租用了一间地火室一日使用权。他没有好高骛远地去尝试“清源净蚀丹”,而是打算先从这些修真界最普及的丹药入手,熟悉炼丹的基本流程和火焰掌控。
地火室内,热浪滚滚,中央的地火口被阵法约束,喷吐着稳定的赤红色火焰。凌九天盘坐在蒲团上,面前摆放着一尊最普通的制式青铜丹炉,以及几份分门别类放好的药材。
他闭上双眼,回忆着在万卷阁看过的《基础丹术概要》。炼丹,讲究“择药、控火、融液、凝丹、收火”几个步骤,每一步都需精准把控,对神识、灵力掌控要求极高。
“首先,是控火。”
凌九天深吸一口气,神识探出,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缕地火,使其环绕丹炉底部,均匀加热。起初,火焰有些跳动不稳,温度时高时低。他立刻运转《万物律动初解》,不再强行压制火焰,而是去感知火焰本身跳跃、燃烧的“频率”,然后以自身灵力发出一种温和的、引导性的波动,如同安抚躁动的野兽。
渐渐地,那缕地火变得温顺起来,稳定地舔舐着炉底,温度恒定。凌九天心中微喜,这律动之法,果然在炼丹上也有效用。
接着,他按照顺序,将第一味药材“青灵草”投入炉中。神识密切关注着草叶在热力下的变化,当其内部药性开始活化,呈现出特定的能量振动时,他立刻投入第二味“石髓粉”……
融液的过程最为关键,需要将不同药材的药性精华完美融合,去除杂质,形成和谐的“药液基”。寻常丹师依靠的是经验和对药性的理解,而凌九天,则尝试用“律动”的视角去操作。
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感知着炉内每一种药液精华的振动频率。当两种药液频率冲突,产生排斥时,他便以自身灵力为媒介,发出一种“调和”波动,如同给两种不和谐的音符找到共同的节拍,引导它们逐渐同步、融合。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效果也是显着的,炉内的药液融合得异常顺利,杂质在调和波动下被轻易震散、剔除,形成的药液基纯净度远超寻常新手。
“凝丹!”
待到所有药液完美融合,凌九天低喝一声,神识与灵力猛地收缩,按照法诀引导药液凝聚成丹。同时,他再次引动律动之法,并非干扰,而是赋予药液一种向内收缩、结构稳定的“凝聚频率”。
嗡!
丹炉轻震,炉盖缝隙中透出淡淡的药香。凌九天屏住呼吸,小心地撤去地火,待炉温稍降,才缓缓揭开炉盖。
只见炉底躺着三颗圆润的、带着青色光泽的丹药,表面光滑,隐隐有灵光流动。
回气散,成丹三颗,品质……上佳!
看着这三颗远超预期的丹药,凌九天长长舒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第一次炼丹,不仅成功了,而且成丹率和品质都极高!这固然有他神识强大、灵力精纯的原因,但《万物律动初解》带来的对能量和物质振动的精微掌控,无疑是最大的功臣。
他没有停歇,趁热打铁,又连续炼制了几炉回气散和止血膏,成功率竟高达八成,且品质最低也是中上!这若是传出去,足以让许多钻研丹道数年的内门弟子汗颜。
熟练了基础丹药的炼制后,凌九天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枚记录着“清源净蚀丹”构想的玉简。基础已经夯实,是时候尝试真正的挑战了。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再次沉浸心神,反复推演丹方中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关于如何剥离变异蟒毒牙中的侵蚀特性、只保留其指向性,以及最后那一步“秩序波动烙印”的时机与力度。
推演了整整一日,自觉有了几分把握后,凌九天才再次踏入地火室。这一次,他面色凝重,将幽魂泪、百草甘露、净尘莲子以及那处理过的变异蟒毒牙粉末,一一取出。
点燃地火,预热丹炉,投入幽魂泪……每一步,他都全神贯注,将律动感知运用到极致。
前三味主辅药的融合,虽有波折,但凭借之前的经验和律动调和,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形成了一团散发着清凉与生机交织气息的淡蓝色药液。
最关键的一步到来——投入作为药引的变异蟒毒牙粉末!
当那蕴含着微弱黑潮气息的粉末落入药液的瞬间,原本平衡和谐的淡蓝色药液猛地沸腾起来!一股冰冷的、充满憎恶的侵蚀意念试图反扑,破坏药性结构!
凌九天早有准备,神识化作无形壁垒,死死守住药液核心,同时,原初丹海轰鸣,混沌灵力携带着一丝混沌钟的镇封余韵,涌入丹炉,并非强行镇压,而是发出一种充满秩序感的“安抚”与“剥离”波动, targeted 作用于那缕试图作乱的侵蚀意念!
滋滋……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药液中响起细微的异响。那缕冰冷的意念在秩序波动的冲刷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剥离,其蕴含的纯粹“指向性”特征,却被巧妙地保留下来,并在这股波动引导下,开始与淡蓝色药液缓慢融合。
凌九天额头青筋暴起,浑身衣物已被汗水浸透。这一步的凶险与艰难,远超想象,对心神和灵力的消耗更是巨大。他全靠一股顽强的意志和对成功的渴望在支撑。
不知过了多久,丹炉内的异响终于平息,药液重新恢复了稳定,颜色变成了更加深邃的蓝紫色,散发出一种奇异的气息,既有幽魂泪的清凉,百草甘露的生机,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能锁定某种目标的灵动的。
最后一步——秩序波动烙印!
凌九天咬紧牙关,将最后的神识与灵力凝聚于一点,模拟出道源碑传承中那丝对“秩序”的理解,化作一道无形的、蕴含着特定“净化”与“稳定”频率的印记,在成丹的最后一刹那,猛地打入那团即将凝固的药液之中!
轰!
丹炉剧烈一震,炉盖被一股气浪冲开,浓郁的药香伴随着一圈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波纹扩散开来!
凌九天踉跄后退几步,几乎虚脱,但他目光死死盯着丹炉。
只见炉底,静静地躺着……一颗丹药。
仅有一颗。
它通体呈现深邃的蓝紫色,表面却天然形成了数道淡金色的、如同锁链又似钟影的玄奥丹纹,缓缓流转,散发着一种宁静、祥和,却又带着某种坚定指向性的气息。
清源净蚀丹,成了!
凌九天颤抖着手,将这颗独一无二的丹药取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却坚定的净化之力,以及那丝对侵蚀性能量特有的“锁定”意蕴,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虽然只成了一颗,丹药品阶也难以界定,但这无疑证明了他的构想是可行的!他成功迈出了自创丹方的第一步!
小心翼翼地将这枚珍贵的丹药装入特制的玉瓶,凌九天盘膝坐下,开始调息恢复。他知道,这枚丹药还需验证其实际效果,但这已是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初试炼丹,便触及如此领域,他的丹道之路,注定将与他的本源之道一样,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