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斯内普就仿佛化身成了一台毫无感情的执法机器,他的世界里只有规则,没有学院,没有个人好坏。
这种极致甚至可以说是苛刻的公正,顿时就让双方队员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为此,他们不得不收敛起所有的小动作,全神贯注于技术和战术本身。
比赛反而在这种高压下,呈现出一种异常激烈而纯粹的高水平对抗。
甚至时间一长,哈利已然逐渐忘记了裁判的存在。
斯内普的“公正”虽然出乎意料,但却给了他最需要的东西——一个可以安心比赛的环境。
他不再担心会被恶意针对,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飞行和搜寻中。
光轮2000在他的身下如同银色的闪电,在空中划出优美的轨迹。
斯莱特林的找特伦斯·希格斯也是一位找球好手,只见他紧紧跟随着哈利,两人在空中展开了激烈的追逐。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比分交替上升,紧张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游走球在空中呼啸,鬼飞球在追球手之间飞速传递,击球手们则奋力搏杀。
突然,哈利的眼角瞥见一抹金光在看台下方一闪而过。
是金色飞贼!
几乎立刻,他调转扫帚,以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俯冲下去。
显然,希格斯也同时发现了,并紧随其后。
瞬间,全场观众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呐喊声与惊呼声,更是响成一片。
风在哈利耳边疯狂呼啸,他能感觉到希格斯扫帚带起的气流。
两人并驾齐驱,手臂几乎要碰撞在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游走球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诡异的弧度,猛地朝着哈利的后背袭来。
这显然是斯莱特林击球手博尔的一次极其隐蔽的恶意犯规。
“哈利!小心!”伍德和看台上的罗恩几乎同时大声喊道。
哈利自然听到了破空之声,但他全部的精力都锁定在了前方那抹跳跃的金光上,根本无暇他顾。
眼看游走球就要击中哈利。
忽的,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骤然切入。
是斯内普!
他骑着那把老旧的扫帚,却展现出了与其形象截然不符的,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
他并非直接用身体去挡,而是用一个巧妙的角度,用自己的扫帚前端轻轻点了一下飞来的游走球。
“砰!”
只听一声闷响,游走球的轨迹发生了细微的偏转,竟是就这么擦着哈利的扫帚尾翼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尖锐的哨声响彻球场。
“犯规!斯莱特林!击球手恶意攻击找球手!”
斯内普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这怒火既是针对犯规行为,也是针对这打断比赛流畅性的卑劣手段。
“罚球!格兰芬多!击球手博尔!警告一次!再犯立即罚下!”
这一刻,整个球场显然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斯莱特林球迷们更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的院长,不仅“帮助”了波特,还严厉处罚了自己学院的队员?!
而格兰芬多球迷则在震惊之后,顿时又爆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混合着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欢呼。
哈利也在那一瞬间的干扰后,心神微颤,但飞贼因为这次变故,似乎停滞了一刹那。
就是现在!
不再多想,哈利立刻就爆发出了所有的潜力,手指向前拼命一捞。
结果自然不出意料,他感觉到了,那个小小的、冰凉而挣扎的小球,被他牢牢地抓在了手心。
而后,他猛地拉起扫帚,悬停在空中,高高举起了紧握的拳头。
金色飞贼的翅膀就在他的指缝间,无力地扑扇着。
“抓住了!哈利·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获胜!”
这是解说员李·乔丹的声音,他甚至因为这场精彩的胜利,激动到嗓音都嘶哑变形了。
也是那一刻,红金色的浪潮淹没了看台。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疯狂地跳跃、拥抱、欢呼。
伍德和队员们更是激动地冲上来,将哈利团团围住,把他一次次抛向空中。
而斯莱特林的队员们,则面如死灰地降落到地面。
弗林特脸色铁青,博尔和德里克同样低着头,他们甚至根本不敢去看裁判席上那个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身影。
斯内普教授依旧悬停在空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格兰芬多的狂欢。
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也简直快要比肩这冬日刺骨的寒风。
他履行了裁判的职责,甚至某种程度上“保护”了波特,确保了比赛的“公正”,但他此刻的心情,绝对与任何正面的情绪无关。
那是一种混合着完成任务后的解脱,对波特好运气的极度厌恶,对自己被迫参与这场闹剧的深深屈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烦躁。
只见他迅速降落到地面,拿魔杖指着喉咙,用冰冷到能冻结空气的声音,简短地宣布:“比赛结束。格兰芬多获胜。”
然后,他看也没看走过来想说什么的霍琦夫人,更没理会正在进行的颁奖仪式,就直接转身。
黑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他也大步流星地,几乎是逃离般地离开了球场,朝着城堡地窖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背影看着,仿佛被迫背负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对此,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只能鸦雀无声地看着院长离开,同时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他们几乎能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地窖的气氛恐怕会比西伯利亚的寒冬还要冰冷。
格兰芬多的庆祝仍在继续,但哈利在兴奋之余,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向了那个迅速远去的黑色背影。
斯内普今天的表现,彻底颠覆了他长久以来的认知。
这个男人,复杂得让他完全看不懂。
——
地窖的魔药学办公室,此刻远比城堡外呼啸的寒风,更加冰冷死寂。
西弗勒斯·斯内普就仿佛一尊凝固的黑色雕像,深陷在高背椅中,他只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正一跳一跳地抽痛。
外面隐约传来的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就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耳膜。
尤其是波特被抛向空中时那张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洋溢着愚蠢喜悦的脸……
一切的一切,所有画面就仿若梦魇一般,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播放,令他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不仅仅是因为厌恶,更因为一种深切的,被强迫违背自身意愿的屈辱。
他觉得刚才的自己简直像极了一个被摆上展台的小丑,被迫完成了一场令人作呕的表演。
而邓布利多那看似温和,实则不容置疑的安排,就像一根无形的绳索,勒得他几乎窒息。
他讨厌魁地奇,讨厌波特,只是现在,他更讨厌那个迫使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老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