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默默地将玉碗放回老头的怀里，目光从玉碗上收回，坚定地摇摇头：“本店庙小，收不了大佛，穷着呢。”
不是吧，周虹人都傻了，就她的功底都能瞧出这是个好货，老弟居然不收？
她正要抢着说话，听到她心声的谢砚一个箭步挡在她的面前，又说道：“您老请慢走。”
【娘的，传言有误，原来是个开不起价的，晦气！】
老头沉默片刻，将玉碗包好，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虹人都傻了：“不是，你昏头了？”
“这老头看着就不正气，东西肯定来路不明，你要是想追出去收了，奉劝你最好不要。”
周虹的脸都绿了，这小子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她真有这个打算。
现在听他这么讲，她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目光从已经合上的大门上收回来，沉默片刻后才叹了口气：“你怎么就知道来路不明了，万一呢？啊，我可能错过一次暴富的机会。”
谢砚的脸抽了抽，还暴富，喜提银手镯体验券开心不开心？
“我不管，你不我让去收那个玉碗，你就把八仙桌拿出来拍了。”周虹耍起了无赖。
谢砚冷冷地笑了，大步过去将门打开，下巴努起来：“喏，追老头去。”
从前不能预判她的想法，让她得逞，现在都能快她一步，还能再被忽悠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这下子周虹懵了，这小子不敢说是业界第一神眼，但也是少年成名，不是说没有打过眼，极少极少，反正业务能力比她强了百倍千倍。
别看两人表面上是姐弟之名，真按本事来算，他才是哥。
谢砚没道理放着那宋朝的玉碗不要，肯定是瞧出什么猫腻了。
周虹彻底收回目光：“小鲜肉不香还是体育男不强，年上也好，老头有什么好，不追！”
谢砚是真的明白为啥老爸老妈还有伯父、伯母都让自己盯着点这位姐了，就这疯疯癫癫不带脑的劲，随时能把家里的拍卖行干倒闭。
他的脸颊抽了抽，不追就好，他是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送到嘴边的肥肉不能吃。
周虹意兴阑珊地坐下，心里头暗自叫苦——【现在哪行哪业都卷得要死，拍卖行没点噱头都摇不来人，这次要不弄出点好东西，真的没脸了，呜。】
听到这姐心声的谢砚眉心直跳，轻咳道：“姐，你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我委托一件。”
周虹立马笑眯眯：“老弟啊，江南皮革厂家的小姨子怎么样？”
谢砚的脸登地绿了，脸绿可以，头顶不能绿：“你一边去，这小姨子还是留给她姐夫。”
周虹噗嗤笑了，谢砚转身，还听到她在心里嘀咕——【怎么办啊，老弟都不肯帮我，难道我要收拾收拾嫁人去，实在不行让找老爸回来吧，我是真的不行。】
欸，别了，就她这样祸害哪个男人都是造孽。
谢砚进了库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砰地扔到周虹面前：“昨天晚上去鬼市淘的，将就用吧，我们家仓库里的宝贝，你就甭想了。”
周虹刚才太惨了，如丧考妣，这会儿眉开眼笑，打开盒子一看，蔫巴了：“就这？”
【早知道就去追老头，那个好歹是宋朝的玉碗！】
听到她的心声，谢砚直接气得没脾气，这还非要逮着银手镯追是吧。
“这个怎么了，正儿八经明代正统年间景德镇出产青花八宝纹碗，品相完整，明朝的物件也够你撑一撑场面，要不是为了去鬼市，我至于熬得两眼无神，被人以为是游戏宅男？”
他现在上哪说理去，这次相亲真是衰透了。
“也行吧，委托书明天补给你，东西我先带走。”周虹笑眯眯地说：“还得是我老弟。”
谢砚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走，快走，还有，不要去追老头。”
周虹翻了个白眼，老爸说得好，万事不决问谢砚，拿不准的事听谢砚的准没错。
谢砚亲自送周虹出门，先往四周看看没发现老头的影子，目送周虹上了她的小宝马，车子滑出去老远，直到没影了才折回来。
他是真怕这姐犯糊涂，周家的伯父、伯母一心要培养这个女儿挑大梁，但这个姐长着御姐样，内心是个软妹子，还不是个事业疯批，只想撂摊子不干，苦了他这个干弟弟。
一天天地给她擦屁股，谢砚人都麻了，好在亲兄弟还明算账，他这边佣金一毛也不少。
谢砚回到店里也是时候打烊，一看账本，他脑壳仁疼，今天就回收了几百克的黄金，目前正在上涨中，现在收肯定不是高位站岗，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明天起不回收金子了，要是再涨，就把收的先处理掉。”
所谓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眼看着就要世界太平，这黄金应该是不会继续涨，见好就收。
伙计答应了，反正听小老板的准没错。
天色已晚，古玩街上陆续熄灯打烊，就剩下些游客还在拍照片，尤其是些玩古风的，穿着汉服拍什么氛围感照片，就这暗沉沉的灯光下面拍，的确有氛围——古装鬼片呗。
不过有亚洲三大邪术之一的华夏pS术，再差的光线也能干出色彩饱和度来。
伙计可以走，他懒得走，店门一关，他直接上楼脱掉上衣，光着上半身去拿睡衣和内衣裤，直接进了卫生间，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后，他顿时觉得清爽。
等出来后他用干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就走进里间，点燃三炷香，对着祖先们的牌位深深一躬：“老祖宗们，儿孙谢砚给你们请安了！”
供桌上两瓶茅台一左一右，正中央才是香炉，谢砚将三支香插进去后念念有词：“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老祖宗们显灵，我居然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他话还没有说完，手指上的扳指闪现一抹幽光，几乎在同时，刚燃起的烟打了个转。
谢砚的头皮绷紧，好家伙，还真是老祖宗们显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