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赶紧转移话题:“晚上怎么吃饭,我给您做顿饭吧,咱们也当搬新家开过火,权当给您祝贺搬迁新居,怎么样?”
算这小子有良心,郑老点头,谢砚就张罗起来了。
幸好现在买菜方便,可以送货上门,厨房里缺的物件谢砚也给补齐了,看着在这里忙上忙下的谢砚,郑老不禁心酸——【关键时刻居然只有这小子陪我。】
啥叫居然啊,谢砚觉得这话不对,自己也是看在爷爷的份上啊,要说他老人家还在世的时候,最亲近的只有郑老,没有之一。
谁让他不记得爷爷的交代,晚年踏错,自己再惋惜,也只能陪着说说话,省得他寻短见。
刚才虽然把自己吓了一跳,难保哪天自己孤枕难眠的时候又想不开,这年头想要寻死还不容易吗?全是现成的工具。
谢砚这么想着,赶紧做了三菜一汤,顺便叫了卤菜的外卖,家里有现成的酒,看着这一桌子,郑老抹了把眼泪:“全是我爱吃的。”
那是,从前郑老和爷爷总在古董店里吃饭喝酒,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这几个菜。
一时间郑老险些涕泪横流,没吃菜,先两杯酒下肚,结果愁绪更愁了,马上就是要领离婚证的日子,这下彻底没有回头箭。
知道郑老最不能释怀的是什么,谢砚也不多说了:“言奶奶在我姐的拍卖行里挺好的,日子充实,每天都带着笑,您呀,还是不要纠缠了。”
“我倒是想……”郑老想到儿女们的警告,苦笑道:“放心吧,我不打扰她了。”
郑老的心情难以用后悔形容,当初鬼迷心窍,现在追悔莫及,可惜无用啊,他喝了口酒才道:“前几天去你店里找你,才知道你去香江了。”
“还误打误撞参加了许老爷子的七十寿宴,那排场真大啊,不愧是香江首富,不过我在现场听到不少人说爷爷和许家有旧,以前和许老爷子是有交情的。”
“可不是,许家的总部大厦还是你爷爷设计的呢,在香江一炮而红,不过他心思不在那边,不顾许老爷子的挽留回了北城,再说了,去设计那大厦的风水就是为了弄一笔大的。”
郑老的舌头有些打结:“钱都弄到了,还在香江干嘛,那里始终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盘。”
“可我怎么听说是爷爷不肯给许老爷子点七星灯才闹翻的?”
“啥?那多少年前的事了,关点灯什么事,你爷爷要是会点灯,为什么不给自己续上命?”郑老笑着摇头:“再说两人闹翻是为了什么?抢古董!”
“说来也是巧了,那姓许的看上什么,你爷爷总是能快人一步,次数多了,他气得炸毛。”
“其实你爷爷哪知道他要,不过时机利他而已,姓许的自己心结打不开,觉得你爷爷抢他的心头好就是和他作对,年轻的时候都气盛,不知不觉就成了所谓的对头。”
原来如此,那寿屏就是两人的争夺对象之一,许老的性子也跟个小孩似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着要找回一城,不过三百万呢,也行了。
吃得开心,喝得尽兴,郑老的话就密了些:“说起来,当年你爷爷给许家做的那大厦风水到现在还是一绝,不过他太出挑,担心过犹不及,见好就收。”
谢砚是开车来的,不能喝,就一直替郑老倒酒,先把人放倒了也行,省得想些有的没的。
“弄了这一把大的以后反而在风水圈子里半隐退,专心待在古玩圈发展,不然哪有你们谢家的那么多藏品,后面的事情你不也知道,他要不说,谁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谢邈。”
想到年轻时的事,郑老的脸都鲜活了很多,谁还没有鲜衣怒马的时候!
“你爷爷真是这世间罕见的天才,干什么都能行。”
“那是,擅风水,擅相术,擅鉴定。”
“哈哈,非也,非也,你爷爷最擅长的……嗝,是……”
“是什么?”
“做旧!”
谢砚听得脑子一懵:“您说我爷爷最擅长的是做旧?!”
“对,那叫一个厉害,当初你爷爷做的唐三彩瞒过了多少大师的眼睛,就连白老都打了眼!”郑老激动得口沫横飞:“不过就是做得太好,后来他就再不肯做了,怕流了出去。”
谢砚的胸口砰砰作响,爷爷什么都教过他,就是没有教过做旧。
结果说他老人家最擅长的反而是做旧,开什么玩笑!
“您说的是认真的?”谢砚还是表示大大的怀疑。
郑老虽然有几分醉意,但并不觉得自己糊涂了,板着脸说道:“我和你爷爷什么关系,还能糊弄你,他做旧的手段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谢砚倒抽了口气:“那您知道万江吗?他和爷爷很熟?”
“万江,知道啊,不也是古玩协会的人?”郑老有些疑惑:“交情不深,没什么往来。”
好一个交情不深,没什么往来,对方都把主意打到谢家来了,要是爷爷生前和他没什么往来,那为什么万江要盯着谢家不放,他知道什么?
谢砚吞了吞口水,这下子觉得酒都不香了,叹了口气:“爷爷没教过我怎么做旧也不对,他只告诉我如何辨别做旧与真品,所以我对做旧的手法十分清楚,但没真的上过手。”
“那就是你爷爷不想你会呗。”郑老一语中的:“你可以懂,但不能做!”
妙啊,就是这么回事!
谢砚觉得脑子里的那根线快要绷直了,迟疑道:“这万江和曹会长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好个屁,我和你说吧,万江就瞧不上曹雄,不过瞧不上曹雄的人多了去了,哈哈哈。”
噗,谢砚被郑老给逗乐了,这对曹会长来说真是奇耻大辱啊。
所以,爷爷和许老爷子年轻时有旧,而且曾经被负以重托,设计了许氏大厦的风水格局,但两人因为抢古董闹得不太好,反正许老爷子单方面觉得爷爷和他作对。
所以两人的关系亦敌亦友,就算那位嘴硬,骨子里还是拿爷爷当朋友,不然在寿宴上也不会那么给自己面子,这位可以暂时划到朋友一列。
至于万江,这人才是不知道是敌是友了,就冲着那句没人知道,就足以让自己毛骨悚然。
他肯定是知道些和爷爷有关的内情,现在想从自己身上找到,这还不容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呗,万江不是想把手伸进谢家,他主动拽进来行不行?
是敌是友,他非要弄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