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人都要麻了,这种情况还要去说情,郑老他觉得没脸,难道自己就有脸吗?就算他是爷爷的老友,自己也不能腆着脸去管这件事,他一想到那天言奶奶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心里就发酸。
谢砚摩挲着手指,故作迟疑:“是不是那个孩子……”
“欸!”郑老的叹息声比路边的引擎声还要震耳欲聋:“不提了,不提了。”
靠着读心这外挂,谢砚把郑老的心理摸得干干净净,人也识趣,不提老人家的伤心事。
“你帮我去劝劝,我这把年纪离婚多不好看啊。”郑老的声音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可你言奶奶这次铁了心,我这不是又有把柄送上去,虽然说孩子不是我的,咳!”
【孩子不是我的种,但在外面有了女人是事实,老伴居然铁了心要离,孩子们也因为我私下给那娘俩财产的事情和我翻了脸,全部站在老伴那边,这个家是真的要散了,现在可怎么办,几十年让人羡慕的婚姻啊。】
【虽说儿女们不像小时候那么天真可爱,但言莹,言莹从来都是位好妻子、好母亲……】
谢砚正想着要怎么推辞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对面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这真是不能背地里说人,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电话那头正是他们话里的主角言奶奶言莹:“小砚,这件事情你不要理,这个婚我离定了。”
谢砚留了个心眼,本来就不愿意管这件事的他果断开的免提,让郑老听得真真的。
郑老失魂落魄地走了,从前老当益壮,今天连背影都显得佝偻,谢砚无奈地摇摇头,时也,命也,这能怨谁,自己选的。
送走郑老,谢砚走到万宝阁前,万宝阁大门紧闭,门口却被人泼了红油漆,门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还钱!
底下是淋淋沥沥地蔓延在卷闸门上的红色油漆,跟血似的。
“砚哥!”
苟大壮突然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曾意和骆天,这仨是看到同城群里转发的视频,认出是谢家的古董店心急火燎地跑过来,发小差点被人捅了,他们仨都吓惨了。
监控视频一出去就传得到处都是,早晨起来他们仨看到就傻眼了,都没顾上发信息询问就直接杀过来,看到活生生的谢砚才放心。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在遭受郁怀的背刺以后,这仨的关怀真是甘露般的存在。
三个人把谢砚的胳膊腿都检查了一遍,确定真没事才放心,苟大壮一脚踹到万宝阁的卷闸门上,骂了一句:“丧天良的赌狗!”
林老板的那点光辉事迹都被网友扒了个底朝天,现在不仅社死,还要被债主和警方两头逮,持刀上门行凶这可不行,现在不知道人跑到哪去了,他媳妇也成了池底的王八不露头。
谢砚也懒得理,就凭林老板的死相也没有好下场,就看是怎么个死法。
三发小都惊动了,周虹自然也知道了,没一会儿就风风火火地赶到古董店,就连在外地出差的爸妈还有小姨、姨父都打电话过来关切,谢砚也是哭笑不得,这动静怎么还整大了呢。
信息时代的消息传播速度太特么吓人,如果想报喜不报忧,那啥事都不能搁到网上。
周虹的大长腿那是相当给力,小嘴也是叭叭个不停:“那姓林的有病吧,自己作死就算了,居然存这种魔鬼心思,想拉几个人给自己垫背,对了,金价不是又涨了吗?”
“涨的有什么用,也不够填他的坑。”谢砚看着老姐气得手直抖,着实感动:“我倒是没事,昨天晚上赵南还在这里,他可是我小姨和姨父的心肝尖尖,他要是出事我就无颜以对家中父老。”
提到赵南,周虹抬了抬嘴角:“算你俩命大。”
谢砚呵呵笑,这可不是命大,得亏自己怎么就觉醒了这读心的外挂,就当老祖宗保佑。
爷爷说得对啊,低调发育才行,但现在想要低调都不行,他啥也没做还能被人当鸟轰。
这会儿店里挤得满满当当,谢砚的手机里还有方之凡发来的问候信息,这真是心里淌的不是血是暖流,不过耳边就有一记不怎么符合情境的心声响起,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女神,啊啊啊,是我的女神啊,终于又见着了,感谢姓林的行凶!】
等等,谢砚瞟向好哥们苟大壮,这家伙嘴巴紧闭,可心里都翻江倒海了,刚才的紧张焦急就这么地没了,还感谢姓林的,刚才还骂人家丧天良,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像话吗?
对上谢砚的眼神,苟大壮还挑唇笑了笑,要不是能听到他的心声,谢砚就信他纯良了。
【啊啊啊,女神看我!】
擦,吵死了。
谢砚真想拿针缝了苟大壮的嘴,可惜人家现在乖得很呢,嘴巴就是闭着的,现在才知道能听心声也是件烦恼事。
遇上苟大壮这种心里活动频繁还发出尖叫鸡一样的心里话,真是吵啊。
“哟,今天这里这么热闹呢?”
原本祥和的氛围被这记声音打破了,看到来人,心中疾呼女神的苟大壮第一个变了脸色。
退出群聊的郁怀一身名牌地走进来,还故意扬手亮了亮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前阵子还因为卖不出去车灰头土脸的人现在一下子光鲜了。
五十多万的表说戴就戴,这是真傍上有身家的人,吃上热乎乎的软饭了。
“你来干嘛?”苟大壮的头一歪,下意识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来看谢砚笑话的,他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娘的不是退群了嘛。”
郁怀的眼睛一眯,嘴还没张,心声先至——【老子现在今非昔比,当然要来得瑟得瑟。】
正好人家指名要谢家的古董,一举两得。
谢砚听得一皱眉,人家是谁?他郁怀的金主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分道扬镳,又不是成仇人,”郁怀说完,手一扬,啪!
一张崭新的银行卡落在柜台上。
“我是受人委托来买一样东西,据说只有谢家才有——寿屏。”
“最好是明清时期的寿屏,价钱好商量,这位老板不差钱,要是有合适的货了,可以直接见面谈,不过他不上门,得你亲自送过去。”
谢砚眯着眼睛看着郁怀,爷爷的珍藏里的确有清朝的寿屏,还是来自潮州,当地的木雕在清时可是一绝,富贵人家或清流人家的寿屏美轮美奂,大气华贵,是送寿礼的首选。
不过,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他谢砚是混到要卖家里的藏品才能过活的地步?
郁怀冷眼看着谢砚,只觉得解气——【风水好轮回,现在怎么样,有钱就是大爷,就要压你一头,我非要看着谢砚像只哈巴狗似地去登门卖古董,平日里不是拽得很么,你倒是再拽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