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他们说颜大哥不值得母后如此牺牲…”熙娆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去。”敖烁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去面见女帝陛下和各位长老。”“烁哥哥?”熙娆抬头。“你是北海储君,身份足够贵宾。”林芷蓉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和你一起!”林轩立刻道。“不,”敖烁摇头,拍了拍林轩的肩膀,“阿轩,你和林姑娘、玄玥、留在这里照看润城。这是交涉,并非战斗。熙娆,还要请你引路。” 敖烁看向玄玥,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请求。玄玥撇了撇嘴,抱着胳膊:“我才不爱听那些老顽固唠叨。不过…这家伙要是再跑了,我可真不管了。” 算是变相答应留下。
在熙娆的带领下,敖烁穿过流光溢彩的梧桐林,来到一处宛如由巨大金色水晶天然雕琢而成的宏伟宫殿前——凤栖宫。宫殿内,凤族女帝端坐于由流光溢彩的梧桐枝桠编织而成的高背椅上,她容颜绝美威严,身着华贵的金红羽衣,周身萦绕着温暖而浩瀚的气息,正是熙娆的母亲。两旁肃立着几位气度不凡、须发皆白或面容严肃的长老,眼神中带着审视与不赞同。
敖烁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龙族与凤族古礼,姿态优雅从容:“北海龙宫敖烁,拜见女帝陛下,见过诸位长老。”女帝微微颔首,目光在敖烁身上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善意。
一位面容严肃的长老率先开口,语气冷淡:“龙子殿下,女帝陛下心怀慈悲,体恤我族公主之情谊,本欲出手相助。然‘净世辉光’非比寻常,损耗巨大,关乎我族女帝本源及凤栖梧桐林之守护。为一个凡人,付出如此代价,请恕我等无法赞同。龙子殿下亦应知晓其中轻重。”
敖烁神色不变,目光清澈而诚恳地迎向说话的长老,随后又恭敬地看向女帝:“诸位长老的顾虑,敖烁深表理解。女帝陛下乃凤族根基,万金之躯,本源之力不容轻耗。然,小子敖烁斗胆进言,望陛下与长老们容禀一二。”
他声音清朗,条理清晰:“其一,关乎恩义。颜润城虽为凡人郡守之子,然其父颜知岳,乃青阳郡守,恪尽职守,护卫一方黎庶安宁。此次噬魂阴魔之祸,更是波及甚广,若非颜润城舍身相护,其父及青阳城核心乃至更多生灵恐早已化为乌有。其舍身之义,非为私情,实为大义。救助于他,亦是彰扬守卫众生之正道。”
“其二,关乎因果。那噬魂阴魔,乃积年邪祟,其怨念根植于对高刺史的滔天恨意。此魔虽灭,然其最后以诅咒形态侵蚀颜润城。若我等坐视颜润城被此邪念操控,终成弑父妖魔,不仅颜氏一门惨绝,邪魔之念得以延续,滋长邪祟气焰,为祸人间。此因果,恐非仅限于青阳一地。”
“其三,关乎凤族清誉与未来。” 敖烁说到这里,语气更加郑重,他看向熙娆,眼中带着温暖,“熙娆公主心地纯善,重情重义。颜润城是其同伴,更是她认可的朋友。若凤族见死不救,任凭一位为护卫苍生而重伤的英雄死于诅咒折磨,公主心中该是何等悲恸?此事若传扬出去,外界又当如何看待凤族?是视之为超然物外的冷漠旁观者,还是慈悲济世的祥瑞之族?
况且,” 敖烁的目光扫过诸位长老,带着洞察,“凤族栖于此林,得天地钟灵毓秀,生机盎然,然‘生生不息’之道,亦在于‘予’。今日种下善因,他日未必不结善果。救助一位身负守护之心、且与凤族公主结缘的英雄少年,亦是巩固凤族与各方善缘之举。”
他再次向女帝深深一礼:“陛下,敖烁深知所求甚艰。唯恳请陛下看在颜润城舍己卫道之义,看在熙娆公主拳拳友伴之心,看在此事关乎正邪消长与凤族清誉之上,略施恩泽。无论结果如何,北海龙宫与我等一行,感激不尽!”
敖烁一番话,不仅强调了颜润城的行为意义和诅咒的危害性,更从凤族自身的长远利益和熙娆的情感角度切入,既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他身为北海龙太子的身份,也赋予了这番话额外的重量。
宫殿内一片寂静。几位长老虽然面色依旧凝重,但眼中的反对之意似乎不再那么绝对,似乎在权衡利弊。熙娆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凤族女帝静静地看着下方不卑不亢、言辞恳切又充满智慧的龙族少年,又看了一眼满眼哀求的女儿。良久,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带着威严与慈悲的笑意。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之中,一团纯净无瑕、仿佛蕴含着世间一切净化之意的琉璃色火焰无声地燃起,映照着整个宫殿。
“龙太子,言之有理。”女帝的声音平和而充满力量,如同天籁,“守护之心,无关种族出身,舍身取义,当得敬重。熙娆的眼泪,亦是我心所系。况且…”她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看到了外面那个被邪念折磨的少年,“净世辉光,涤荡邪祟,亦是彰显我凤族‘涅盘重生’之本意。”
她看向先前反对最激烈的长老:“传令,开启‘净心台’。本帝亲自为他净化魔障。”女帝金口一开,再无异议。几位长老互相对视一眼,最终齐齐躬身:“谨遵帝谕!”熙娆破涕为笑,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谢谢母后!”
敖烁心中巨石落地,深深一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女帝陛下!凤族恩义,北海龙宫与颜氏一门,永志不忘!”
在梧桐林深处,被精心布置、汇聚了梧桐林精纯生机的“净心台”上。颜润城安静地躺在流转着金色符文的平台中央。凤族女帝悬浮于空,双手结印,周身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神圣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