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长安已透着几分燥热,逸品学院的教学步入正轨后,李逸终于有了些许喘息的时间。这日午后,他坐在学院书房里,看着桌上堆放的学员课业,却有些心不在焉。先前筹备学院时,他便常听往来长安的商人提及广州港的繁华,如今学院稳定,一个埋藏在心底许久的念头,又渐渐清晰起来 —— 开展海上贸易。
自贞观年间以来,大唐国力日渐强盛,陆上丝绸之路畅通无阻,可海上贸易却多被蕃商把持。李逸深知,海上运输量大、成本低,若能打通大唐与东南亚的海上贸易通道,不仅能为百姓带来更多生计,还能为朝廷增加税收,更能将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好物远销海外。
“掌柜的,广州港的考察情况,小的们都打听清楚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身着短打的伙计风尘仆仆地走进书房,为首的伙计脸上还带着旅途的疲惫,却难掩兴奋。这三人是李逸一个月前派往广州港的,专门负责考察海上贸易路线与当地商情。
李逸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走到三人面前:“快坐,一路辛苦你们了。先喝碗茶,慢慢说。”
伙计们接过青黛端来的茶水,一饮而尽,为首的伙计抹了把嘴,开口说道:“掌柜的,广州港可真是热闹!港口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船,有蕃商的大帆船,也有咱们大唐的商船。不过小的们仔细打听了,这海上贸易,十有八九都是蕃商在做。”
“哦?为何会这样?” 李逸皱起眉头,追问道。
“一来是蕃商的船更大,能装更多货物,抗风浪的能力也强;二来他们常年跑海上,熟悉从广州到东南亚的航线,哪里有暗礁、哪里有避风港,都门儿清。” 另一个伙计补充道,“咱们大唐的商人,大多只敢在近海做些小买卖,很少有人敢走远海去东南亚。一是怕遇到风浪,二是怕不熟悉航线,三是咱们的商船,比起蕃商的船,确实差了些。”
为首的伙计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李逸:“掌柜的,这是小的们画的广州港商船分布图,您看,蕃商的船都停在港口最里面的深水处,能直接停靠大型码头;咱们大唐的商船,大多停在浅水区,装卸货物都得靠小船转运,既费时间又费力气。”
李逸接过图纸,仔细看了起来。图纸虽画得粗糙,却能清晰地看出蕃商与大唐商人在海上贸易中的差距。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思索着:若能组建一支属于大唐本土的商船队,改良商船、摸清航线,定能打破蕃商的垄断,让大唐的货物远销海外。
“你们还打听出什么了?” 李逸抬头看向伙计们。
“小的们还跟几个常跑东南亚的蕃商聊了聊,他们说从广州出发,顺着洋流走,半个多月就能到占城(今越南中部),再往南走,能到真腊(今柬埔寨)、骠国(今缅甸),甚至能到更远的天竺(今印度)。” 为首的伙计说道,“那些地方的人,都喜欢咱们大唐的丝绸和瓷器,愿意出高价买。不过他们手里的香料、珠宝、象牙也很值钱,要是能运回来,在长安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李逸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丝绸、瓷器是大唐的特产,成本低、产量高,而东南亚的香料、珠宝在长安极为稀缺,利润空间极大。若是能将大唐的货物运出去,再将东南亚的特产运回来,一去一回,定能赚得盆满钵满。更重要的是,这不仅是一笔生意,更是为大唐打开了一扇通往海外的大门。
“好!你们做得很好。” 李逸拍了拍伙计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许,“你们先下去休息,好好调整几日,后续还有重要的事要交给你们做。”
伙计们应了声,转身离开了书房。李逸坐在椅子上,拿起那张商船分布图,又想起伙计们的话,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成型 —— 组建 “逸品号” 商船队,专门开展大唐与东南亚的海上贸易。
不过,开展海上贸易并非易事,首先得获得朝廷的许可。李逸深知,没有朝廷的支持,商船队寸步难行。于是,次日清晨,李逸换上一身正式的朝服,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前往皇宫面见李治。
此时的李治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听闻李逸求见,连忙让人将他请了进来。“李逸,你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逸品学院的事?” 李治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着问道。
“回陛下,学院之事已步入正轨,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向陛下请示。” 李逸躬身行礼,将手中的奏折递了上去,“臣想向陛下申请开展海上贸易,组建一支商船队,打通大唐与东南亚的海上贸易通道。”
李治接过奏折,仔细看了起来。奏折中,李逸详细阐述了开展海上贸易的好处:既能增加朝廷税收,又能促进大唐与海外各国的交流,还能让大唐的货物远销海外,提升大唐的威望。李治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
“李逸,你这个想法很好!” 李治放下奏折,语气中满是赞赏,“自贞观以来,我大唐虽国力强盛,可海上贸易却一直被蕃商把持,本土商人难以涉足。你能有此想法,愿意为大唐开拓海上贸易,朕很欣慰。”
李逸心中一喜,连忙说道:“陛下,开展海上贸易,不仅能为朝廷增加税收,还能让百姓多一条生计。臣已派伙计前往广州港考察,只要朝廷支持,臣有信心组建一支强大的商船队,打破蕃商的垄断。”
“朕当然支持你!” 李治站起身,走到李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海上贸易事关重大,朕命市舶司全力协助你。市舶司负责管理海上贸易,熟悉港口事务,他们能帮你办理通关手续、协调港口资源,还能为你提供航线资料。”
市舶司是唐朝设立的专门管理海上贸易的机构,负责检查进出港口的船舶、征收关税、管理外商等。有了市舶司的协助,组建商船队的事就顺利多了。李逸心中激动,连忙躬身行礼:“谢陛下!臣定不辱使命,好好开展海上贸易,为大唐效力!”
“好!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李治笑着点头,“你若有需要,随时可进宫向朕禀报,朕会尽力支持你。”
离开皇宫后,李逸马不停蹄地前往市舶司。市舶司的长官早已接到李治的旨意,见到李逸前来,连忙热情地迎了上去:“李公子,陛下已下旨,命我等全力协助你开展海上贸易。不知你现在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多谢大人。” 李逸拱手说道,“眼下最要紧的,是改良商船。我派伙计考察广州港时发现,咱们大唐的商船,比起蕃商的船,抗风浪能力和灵活性都差了些。尤其是船的尾舵,太过简单,在海上难以灵活转向。我想改良尾舵,让商船更适合远海航行。”
市舶司长官点点头:“李公子所言极是。咱们大唐的商船,尾舵多是固定的,只能小幅度转向,遇到大风浪,确实难以操控。若是能改良尾舵,商船的安全性和灵活性都会大大提升。”
“我已画好了改良尾舵的图纸,还请大人帮忙找些经验丰富的造船工匠,一起完善图纸,尽快开始建造商船。” 李逸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递给市舶司长官。
图纸上,李逸详细画了改良后尾舵的结构:将原本固定的尾舵改为可活动的,增加了舵柄的长度和灵活性,还在尾舵下方加了一块小舵板,能更好地控制船的方向。市舶司长官仔细看了看图纸,眼中满是惊叹:“李公子真是聪慧!这改良后的尾舵,比原来的要灵活多了。我这就派人去江南造船厂,找最好的造船工匠来,协助你建造商船。”
江南造船厂是唐朝最大的造船厂,那里的工匠经验丰富,能建造各种类型的船舶。有了江南造船厂的支持,改良商船的事就有了保障。李逸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又与市舶司长官商量了商船的尺寸、载重、船舱布局等细节,直到夕阳西下,才离开市舶司。
接下来的日子,李逸一边关注逸品学院的教学情况,一边忙着筹备商船队的事。他亲自前往江南造船厂,与工匠们一起完善改良尾舵的图纸。工匠们一开始对李逸的改良设计还有些疑虑,可经过几次试验,发现改良后的尾舵确实比原来灵活得多,在模拟风浪的环境下,船的转向也更加平稳,便彻底信服了。
“李公子,这改良后的尾舵,简直是神来之笔!” 负责造船的老工匠拿着图纸,激动地对李逸说道,“有了这尾舵,咱们的商船在远海航行,就再也不怕难以转向了。就算遇到大风浪,也能更好地控制船的方向,安全性大大提升。”
李逸笑着点头:“这还要多谢各位师傅的帮忙。商船的建造,还得靠各位师傅多费心。我希望这‘逸品号’商船,不仅要安全、灵活,还要能装更多的货物。”
“李公子放心,我们一定把船造得又大又好!” 老工匠拍着胸脯保证道。
除了改良尾舵,李逸还对商船的其他部分进行了优化。他在船舱底部加了一层隔水板,防止船舶进水;在船的两侧加了防撞木,减少船舶在航行中受到的撞击;还在船舱内设置了通风口,保证货物在运输过程中不会受潮。
与此同时,李逸还派之前去广州港考察的伙计,再次前往广州,与当地的商人、渔民联系,收集更多关于东南亚航线的资料。伙计们不负所望,不仅带回了详细的航线图,还找到了几个熟悉东南亚海域的老渔民,愿意担任商船队的向导。
市舶司也积极协助李逸办理各种手续,为商船队申请了专属的通关文牒,还与广州港的码头达成协议,为 “逸品号” 商船预留了深水泊位,方便商船停靠和装卸货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南造船厂的船坞里,第一艘 “逸品号” 商船的龙骨渐渐成型。李逸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前往造船厂,查看商船的建造进度。看着商船一点点成型,他心中满是期待。
这日,李逸再次来到造船厂,老工匠指着船尾的尾舵,兴奋地说道:“李公子,您看,改良后的尾舵已经安装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进行试航,看看效果如何。”
李逸点点头,跟着工匠们登上了还未完全完工的商船。商船缓缓驶出船坞,进入附近的河流。工匠们操控着尾舵,商船灵活地在河中转向、航行,比普通的商船要平稳得多。
“太好了!” 李逸站在船头,感受着河风拂面,心中激动不已。他知道,这第一艘 “逸品号” 商船,只是一个开始。只要试航成功,后续就能批量建造商船,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商船队。
试航结束后,李逸回到长安,第一时间进宫向李治禀报了商船建造的进展。李治听后,十分高兴:“李逸,你办事效率真高!朕已命户部准备好一笔银子,若是你在建造商船的过程中遇到资金问题,随时可以向户部申请。”
“谢陛下!” 李逸躬身行礼,心中充满了感激。有了朝廷的支持,组建 “逸品号” 商船队的事,一定能顺利完成。
离开皇宫后,李逸特意绕路去了苏府。苏瑶听说李逸回来了,连忙迎了出来。“李公子,你最近一直在忙着商船队的事,累坏了吧?” 苏瑶看着李逸眼底的疲惫,心疼地说道,顺手递上一方干净的锦帕 —— 正是她之前绣的 “逸品天下” 锦帕。
李逸接过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道:“多谢苏姑娘关心。商船建造进展很顺利,再过不久,第一艘‘逸品号’商船就能完工了。等商船队组建好,我带你去广州港看看,让你见识见识海上的风光。”
苏瑶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轻轻点头:“好啊,我还从未见过大海呢。到时候,我一定去。”
看着苏瑶温柔的笑容,李逸心中满是暖意。他知道,组建商船队的路还很长,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可只要有苏瑶的支持,有朝廷的信任,有百姓的期待,他就有信心克服一切困难,让 “逸品号” 商船队扬帆起航,将大唐的威名传遍海外。
夜色渐深,李逸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商船设计图纸和航线图,心中充满了憧憬。他仿佛已经看到,一支庞大的 “逸品号” 商船队,从广州港出发,迎着朝阳,驶向遥远的东南亚。商船上装满了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也装满了大唐百姓的希望。而他,将站在船头,带领着商船队,开拓出一条属于大唐的海上丝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