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
这四个字,像是四座从天而降的魔山,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弟子的道心。
剑老浑浊的双眼,此刻锐利如鹰,死死地盯着叶尘,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想看到震惊,看到犹豫,甚至看到恐惧。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然而,他失望了。
叶尘的脸上,没有半分他预想中的情绪。
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上,只有一片平静,平静之下,是如同深渊般,令人心悸的战意。
“呵。”
叶尘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他抬起头,直视着剑老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反问:“长老,弟子只有一个问题。”
“说。”
“那个地方,能让我在三个月内,拥有和凝元境一战的资本吗?”
剑老瞳孔微微一缩。
这小子,关注的重点竟然不是生与死,而是能不能变强!
好一个疯子!
“何止是一战的资本?”剑老被他这股子狂劲给逗乐了,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欣赏的笑意,“那个地方,叫【天剑塔】。是我天剑宗的开山祖师,以无上神通,从一处上古战场截取了一段空间,炼化而成。”
“塔有九层,每一层,都封印着祖师爷留下的一道考验,也藏着一道天大的机缘。”
剑老的声音变得悠远,仿佛在追忆一段古老的历史。
“第一层,是剑意淬体。万千道最纯粹的剑意会像刀子一样,刮你的肉,割你的骨,钻你的经脉。百年来,有九成弟子,连第一层都撑不过一个时辰,最后被剑意撕成碎片。”
“第二层,是剑傀搏杀。由剑气凝聚成的傀儡,无穷无尽,悍不畏死。你杀得越多,它们就越强。撑不住,就会被剑气洪流彻底淹没,尸骨无存。”
“第三层,是剑心拷问。考验的是悟性与道心,稍有不慎,便会陷入幻境,神魂俱灭,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活死人。”
“至于第四层以上……”剑老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呵呵,那就不是寻常人能接触的领域了。近三百年来,能活着闯过第三层,踏上第四层的,只有三人。其中一人,如今已是宗门的太上长老,常年闭关,神龙见首不见尾。另外两个,一个在闯第五层时,疯了;另一个,则彻底消失在了塔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这还是对那些凝元境的真传弟子而言。”
“以你如今聚气境的修为进去……那不叫九死一生,那叫十死无生。”
一番话,将天剑塔的恐怖与凶险,血淋淋地揭示在叶尘面前。
换做任何一个弟子在此,恐怕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两腿发软了。
可叶尘听完,双眼却越来越亮!
那眼神,不是恐惧,而是像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看到了一场饕餮盛宴!
别人眼中的地狱,在他看来,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天堂!
剑意淬体?
他的混沌圣体,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刮痧”按摩!
剑傀搏杀?
来得越多越好,正好拿来当陪练,熟悉刚刚领悟的“开天”一式!
至于剑心拷问……
叶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道心,早已在被退婚的那一日,被羞辱和绝望淬炼得坚如神铁!
“弟子……”
叶尘站起身,对着剑老,深深一拜。
“敢去!”
掷地有声,干脆利落!
这股子一往无前,不畏生死的锐气,让剑老眼中的欣赏,再也无法掩饰。
“好!好!好!”
剑老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得一拍大腿,“老夫果然没看错你!我天剑宗,就需要你这样的狼崽子!那些被惯坏了的绵羊,成不了气候!”
就在这时,镇魂塔内,风清月那带着极致兴奋和一丝颤抖的娇媚声音,在叶尘脑海中疯狂尖叫起来!
“天剑塔!竟然是天剑塔!我的天,那老家伙说的竟是这个地方!”
她那被符文锁链以羞耻姿势捆绑的魂体,因为激动而剧烈地战栗,每一寸惊心动魄的完美曲线都在微微起伏,仿佛要挣脱束缚。
“小男人!去!必须去!你听姐姐说,那座塔,绝对不止是你们祖师爷留下的那么简单!”
风清月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贪婪。
“我能感觉到,那塔里封印着一丝……一丝极其古老的混沌剑道本源!是你那招‘开天’最好的养料和补品!只要吞了它,你的剑,才算是真正入了门!”
“而且……而且姐姐能清晰地感应到,在塔的最高处,有一件东西,一件对我的神魂恢复有着致命诱惑的至宝!”
“你进去,咱们就是双赢!不,是你躺赢!”风清月的声音再次变得又嗲又媚,充满无穷的蛊惑。
“你只管在里面横冲直撞,把那些什么剑意、剑傀、剑心,统统给姐姐吞进来!等你把姐姐‘喂’饱了,姐姐才能更有力气……更好地指导你怎么用剑呀~”
最后那声拖长的尾音,媚到了骨子里。
叶尘听得心头一热,面上却不动声色。
剑老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在茶室中来回踱步,显得有些兴奋:“天剑塔的开启,需要消耗海量资源,且正常情况下,只有对宗门做出过惊天贡献的真传弟子,才有资格申请进入一次。”
“不过嘛……”他嘿嘿一笑,老脸上露出一抹“无赖”的表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夫这张老脸,在宗门里,还值几个钱。这次,老夫就破例一次,动用我的长老权限,给你小子换一次进去的机会!”
说罢,他走到墙边,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尘封的木盒。
打开木盒,一枚巴掌大小、通体由不知名玄铁打造的剑形令牌,静静地躺在其中。
令牌古朴无华,却透着一股子铁血苍凉的厚重感,正面只有一个古篆字——
天!
“拿着。”
剑老将这枚分量极沉的令牌,郑重地交到叶尘手中。
“三日之后,午时。你自行前往宗门后山的禁地,凭此令牌,便可入塔。”
“小子,记住老夫一句话。”
剑老拍了拍叶尘的肩膀,神情重新变得严肃。
“量力而行。”
“活着出来,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
“弟子,谨记!”
叶尘重重点头,将天剑令收入怀中。
……
从剑老的茶室出来,已是黄昏。
叶尘没有回外门,而是按照身份令牌中的指引,径直朝着内门深处一座灵气最为浓郁的山峰走去。
星辰峰。
林阳的洞府,现在,是他的了。
一踏上山峰的范围,叶尘就感觉到一股比外界浓郁了十倍不止的精纯灵气扑面而来,让他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山峰之上,亭台楼阁,飞瀑流泉,宛如仙境。
正中央,是一座三层高的宏伟宫殿,殿前,更有一处以阵法引动九天星辉的巨大观星台。
这就是内门顶级洞府的排场!
与废剑峰那破茅屋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茅坑。
叶尘心中感慨,正准备推开宫殿大门,脚步却猛地一顿。
他感觉到,观星台上,有人。
一道孤冷、清冽,却又带着一丝紊乱的气息。
叶尘眉头一挑,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掠上了观星台。
月光如水,星辉洒落。
只见那宽阔的白玉观星台中央,一道身穿执法堂青色劲装的绝美倩影,正背对着他,遥望着天边的云海。
晚风吹拂,撩起她如瀑的青丝,也将她那身紧身的劲装,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尤其是那双被包裹得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和挺翘得恰到好处的臀线,在月色下,散发着一种充满力量感的极致诱惑。
是她。
秦语妍。
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她的气息,为何如此不稳,像是……道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