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一阵急促的手机闹铃在陈默耳边炸开。他迷迷糊糊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才惊觉已是早上9点——今天是他第一次直播的日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亢奋顿时驱散了残留的睡意。
小黑早已醒了，正绕着客厅的茶几东游西窜，见陈默坐起身，立刻凑到床边：“你可算起来了，我早饿坏了！”陈默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转身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一眼就看到了前两天买的罐头。他拆开一罐，简单搭配了些面包片，先给小小黑倒了小半盘，自己才端着剩下的坐在餐桌旁吃起来。
吃完早餐，陈默翻出香皂走进浴室，仔细冲了个澡，连带着把心里那点紧张也冲淡了些。他把衣柜里仅有的几套衣服全堆到床上，t恤、衬衫来回试了三遍，最后还是选了件清爽的白色短袖，配着那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脚上蹬了双同样泛白的球鞋。
他找出抽屉里的小镜子，对着镜中的自己打量片刻，又摸出手动刮胡刀，把脸上零星的几根胡须刮得干干净净。再抬眼时，镜里的小伙子虽不算多帅，眉眼间却透着股利落的精神劲儿，他忍不住对着镜子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一旁的小黑蹲在床头柜上，歪着脑袋看他折腾了一早上，一会儿换衣服，一会儿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眼神里满是“人类真难懂”的无语。
前后忙活了近两个小时，陈默终于拎起背包准备出门。他蹲下身摸了摸小小黑的下巴：“乖乖看家，晚上给你带好吃的。”说完便快步下楼。
陈默下了楼，刚走到一楼楼道口，就看见隔壁邻居家的大黄正趴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着暖阳。大黄瞥见他，只是慢悠悠地抬了下脑袋，扫了一眼便又耷拉下去，依旧把脸埋在前爪里，连尾巴尖都没动一下。陈默心里暗笑，八成是昨天自己说的，把它吓着了，瞧这蔫头耷脑的模样。
他没再多逗大黄，跨上电瓶车拧动车把，朝着位于东区的江城动物园驶去。这动物园坐落在东区边缘的城郊地带，离市中心不算近，周边还挨着片小林地，倒少了些城市的喧闹。它规模算不上顶尖，却也五脏俱全——上百种动物分散在各个园区。
陈默骑着那辆二手电动车，慢悠悠晃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江城动物园门口。他把车停在门口的非机动车区锁好，刚走到售票处台阶下，就开始等小胖。没等几分钟，就看见小胖骑着电动车急匆匆赶来，身上还套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外卖制服，额角还沾着点汗。
“来得挺早啊。”小胖停下车就冲他摆手，陈默直接把手机递过去，“等会儿就麻烦你帮我举着直播，镜头跟着我就行。”“没问题！”小胖接过手机，熟门熟路打开音浪直播App，先把镜头对着动物园门口的招牌试了试角度。
陈默转身去售票处，江城动物园的门票是20元一张，他买了两张，又跟小胖一起上了园区的观光车——这车是免费载游客到山顶展区的，毕竟大部分动物场馆都集中在山上。车子慢悠悠往山上开，小胖把镜头转向陈默，他也不怯场，趁着直播间还没观众，对着镜头小声练起了介绍：“大家看左边，这一片种的都是樱花树，虽然花期过了，但夏天遮荫特别好……右边那个小湖是水禽区，等会儿下山能看到黑天鹅。”偶尔镜头扫过路边的指示牌，他也会顺势提一嘴接下来能参观的场馆，语气渐渐从生涩变得顺溜。
等观光车到山顶停下，两人刚下车，小胖就凑过来问：“先去哪个区？”陈默抬头看了看，虽然已经四月，中午的太阳却有点晒，可山顶的人不算少——毕竟是周末，不少家长带着孩子来，有的牵着娃往游乐设施区走，有的直接拿着园区地图找动物场馆，稀稀拉拉的人群里满是孩子的笑声。眼看快到12点，陈默想了想：“先去猴山吧？”
“行啊！”小胖立刻点头，“猴子活泼，观众肯定爱看。”两人顺着指示牌往猴山走，到了门口才发现，除了园区门票，单个展区还要另收费，猴山是5元一张票，陈默又买了两张。
刚进猴山展区，就看见一座被五米多高的围墙围着的小山，山上山下到处都是猴子，粗略数下来得有上百只——有的挂在树枝上荡秋千，有的蹲在石头上互相抓虱子，还有几只胆大有劲的，直接从猴山顶端往山脚下的小泳池里跳，溅起的水花引得周围观众笑个不停。围栏边挤满了人，大多是家长抱着孩子，有的偷偷往里面扔面包屑，有的举着手机拍猴子跳水的样子。
“哎！有人进直播间了！”小胖突然拍了下陈默的胳膊，把手机屏幕凑过去——只见直播间里慢慢跳出两三个观众头像，还有人发了条弹幕：“这是哪儿啊？好多猴子！”
陈默见直播间终于有了人，立刻凑到镜头前，声音都比刚才亮了些：“大家好！欢迎来到‘自然动物缘’直播间，咱们能在这儿遇见就是缘分！大家喊我小默就行——我天生跟动物特别亲近，有股天然的亲和力。刚进来的宝子们，麻烦动动手点点赞、点点关注，接下来我在江城动物园，带大家挨个看动物，还会试着跟它们交流，保证给大家不一样的体验！”
可话刚说完，他就看见屏幕上的两个观众头像慢慢暗了下去——大概是觉得镜头里只有猴子打闹，没什么新鲜的，转身就走了。直播间人数又变回了0，陈默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站在猴山的护栏边，周围满是游客的喧闹声，大人的聊天声、孩子的哭闹声混在一起，他说话的声音别说传到猴群里，连自己都觉得被盖过了，根本没法跟猴子交流。
“默哥，要不咱换个展区吧？”小胖举着手机，也看出了眼下的尴尬。陈默点点头：“行，去猛兽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