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刚走进中村最大的吉祥超市，就被货架上的奶粉种类绕得有点犯晕——他对着“幼儿配方奶”“全脂奶粉”的标签看了半天，最后索性拿了罐成分最温和的幼儿奶粉，想着小花刚生产，幼崽也能跟着补点营养。
正准备去卤味区挑些酱鸭、卤豆干，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略显笨拙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就见两个男人推着购物车走过来：一个精瘦的男人在前面挑东西，嘴里还念叨着“多拿几箱泡面，再拿点面包”；旁边跟着个高壮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子却含着胸，手指无意识抠着购物车把手，嘴角好像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油星，眼神愣愣的，一看就不太机灵。
陈默没太在意，转身继续选卤味。可就在那两个男人经过他身边时，他鼻腔突然一痒——一股混合着奶味的气息，顺着空气飘了过来。
那不是普通的奶味，是低龄小孩身上特有的、带着点甜软的奶香，而且不止一股，隐约裹着三股淡淡的、却很清晰的味道，像是从那高壮男人的袖口缝隙里散出来的。
陈默的动作瞬间顿住。早上新闻里说的三个失踪小孩，不都是5岁以下的年纪吗？他悄悄抬眼，余光瞥见精瘦男人正往购物车里塞袋装牛奶，还低声跟高壮男人说：“记得拿几袋，别给‘货’饿坏了。”
陈默看着两人从身边擦肩，心底突然窜起一丝警觉——早上刚听说有三个孩子失踪，此刻鼻尖轻轻一嗅，哪怕超市里混杂着零食、生鲜的味道，那傻大个身上的气息也格外扎眼。
不是糙汉子该有的汗味，而是三股清软的、带着甜意的奶香。那是只有低龄小孩才有的味道——常年喝牛奶的乳香，混着儿童沐浴露的淡香，裹在皮肤分泌的气息里，干净又特别。这味道绝不可能从傻大个身上自然冒出，更别说一下有三股；就算家里有孩子，也不会同时有三个这么小的，还把气味沾得满身都是。
再看两人的模样，陈默更起了疑。他在城中村住了好几年，就算流动人口多，常来常往的脸多少有点印象，可这两人看着格外面生。尤其他们手里拎的东西——速冻饺子、面包、泡面装了满满两大袋，全是短期保质期的食物。城中村超市、菜市场遍地都是，寻常人家哪会一次性买这么多？吃完下楼再买多方便，这分明是想“囤着吃，少出门”。
疑心像藤蔓似的缠紧了心。眼看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出了超市门，陈默没顾上结账，赶紧把手里的奶粉和刚挑的卤味往收银台一放，只说了句“先存着”，就快步追了出去。
门外，瘦高个正拉着傻大个往小道走，脚步慢悠悠的，像是怕引人注意。陈默远远跟着，看着两人拐了两个弯，最后走进了超市旁边那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那楼看着旧，楼道口连个灯都没有，平时没多少人进出，倒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陈默看着两人进了三层小楼，没再贸然跟上去——他心里清楚，要是对方真的是拐卖孩子的，肯定还有同伙，自己单独追上去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还可能让三个孩子陷入危险。“既然知道他们藏在这栋楼，就不怕找不到。这城中村找人，还有龅牙哥办不到的事？”他打定主意，转身折回了超市。
回到超市，陈默拿起没结完账的奶粉和卤菜，快步结了账，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回了家。一进门，他就把东西往茶几上一放，黑羽立刻扇着翅膀落在茶几面，鼻尖凑着卤菜袋猛嗅：“好香！”小黑也凑过来，两只爪子搭在茶几边缘，眼巴巴地问：“大哥，啥时候开吃啊？”
“不急，先办重要事。”陈默摆了摆手，转头朝里屋喊：“十三，你过来一下。”
十三立马从纸箱子里耷拉着小腿跳出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几步就爬到了茶几上。“大哥，叫我啥事？”
“你去找趟龅牙哥，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尽快过来。”陈默语气严肃。
“得嘞！”十三应了一声，转身就窜向卫生间，顺着管道灵活地爬了出去。
等十三走了，陈默才把卤菜从袋子里拿出来，用盘子分好，还切了些卤肉装在两个小盘子里，推到黑羽和小黑面前：“你们先吃吧。”
“好嘞大哥！”黑羽立刻叼起一块牛肉，嚼得嘎嘣响，“就是这个味！这才是正宗的肉，哪像早上吃的那玩意儿，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难吃得要命。而且这卤味跟昨晚的烤肉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小黑也用爪子扒拉着肉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附和：“那倒是！跟着咱大哥，天天都有好吃的。黑羽，你说是不是？这种日子，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时间没过多久，卫生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接着一只身形硕大的老鼠就窜进了客厅。黑羽没见过这阵仗，吓得猛地扇着翅膀飞起，嘴里还嚷嚷：“妈呀！这啥玩意啊，吓老子一跳！”
陈默却笑着迎了上去：“龅牙兄，你来了。”说着，他拿起刀切了几坨猪耳朵，递到龅牙哥面前，“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龅牙哥也不客气，纵身跳上茶几，叼起猪耳朵就啃，边嚼边点头：“嗯，这味不错，手艺可以。”
黑羽落在沙发上，小声问陈默：“大哥，他是谁啊？”
“给你介绍下，这是龅牙哥，城中村所有老鼠都归他管。”陈默话音刚落，龅牙哥就转头看向黑羽，昂起脑袋，一对大龅牙格外显眼，趾高气扬地说：“你是我兄弟新收的小弟吧？既然是我兄弟的弟兄，以后在城中村出了事，尽管找我龅牙哥！”
黑羽眼里露出好奇——这可是实打实的“鼠王”，在动物界也算有头有脸的角色，顿时收起了之前的慌张。
这时，陈默看向正吃得香的龅牙哥，语气认真起来：“兄弟，今天找你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他指了指旁边的十三，“十三是我的小弟，他老婆小花今天生了三只小可爱。我知道你定的规矩，城中村的老鼠幼崽满一个月就得赶出城，这是为了生态好，我觉得你做得对。”
龅牙哥一听，立刻露出得意的神情，嚼着肉含糊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不过十三这三个孩子，我来负责养，绝不会占用城中村的资源。我也跟十三、小花说好了，以后他们不会再生育了。”陈默补充道。
龅牙哥瞥了眼十三，犹豫了两秒，最终点头：“行，看在兄弟你的面子上，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十三瞬间激动起来，连连作揖：“谢谢龅牙哥！谢谢大哥！”
陈默摆了摆手，话锋一转：“兄弟，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吉祥超市旁边有一栋三层小楼，我想让你的兄弟帮忙查探下，看看楼里哪一户有三个孩子，年龄都在5岁以内。”
龅牙哥嘴里还含着猪耳朵，腮帮子鼓鼓的，却立马应下：“这事儿简单！等我吃完出去，就叫兄弟去查，很快给你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