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来到洗手间,鼻尖轻轻抽动。
洗手间里依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可以断定,凶手在行凶后,应该就是在这里清洗了双手和凶器,再仔细抹除了自己在现场留下的一切痕迹。
小李看着陈默专注的神情,连忙问道:“陈顾问,有发现吗?”
陈默摇了摇头:“技术组应该已经对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进行过详细勘查了吧?如果有任何遗留的痕迹,他们早就该发现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小李:“对了,像这种高档小区,监控应该是全方位覆盖的。楼道和电梯里的监控,有什么发现吗?”
小李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怪就怪在这里。我们对所有监控录像都反复排查了无数遍,也对案发前后进入这栋楼的所有人员进行了走访,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目标。”
他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这也是案子至今毫无进展的关键——我们完全搞不明白,凶手是怎么进出小区的,简直无迹可寻。”
陈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看样子,凶手的反侦查意识很强。”
“是啊!”小李深有同感,“他不仅清理了现场所有痕迹,还完美避开了所有监控,显然是有备而来。”
墙上的时钟指向下午6点。
陈默站在客厅中央,望着地上冰冷的人形轮廓,深深叹了口气。距离轩辕龙局长立下的5天破案军令状,只剩下不到一天时间。
现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监控被完美避开,常规侦查手段全已走到尽头。
现在,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受害者的宠物猫身上。
陈默看向小李:“我听说受害者家里还有一只宠物猫?”
小李点头:“对。但我们在猫身上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也没找到相关线索,已经把它送到山城动物收容所了。您要去看看吗?”
陈默微微颔首。二人随即驱车前往收容所。
车子临近收容所时,陈默耳边已传来此起彼伏的杂乱声音——“放我出去!”“我好饿!”……他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淡淡一笑。
到了收容所门口,小李出示警官证说明来意,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立刻带着他们前往关押那只猫的区域。
一路走来,笼子里的流浪猫狗叫声不绝于耳。没多久,他们就停在一个笼子前,里面关着一只三花猫。
这只猫此刻神情萎靡,无精打采地缩在笼角,眼神里满是哀伤。
收容所工作人员介绍道:“自从它被送过来,已经整整三天没进食了,连水都没喝一口。”
小李看着笼中小猫,不禁感叹:“真没想到这只三花猫也是重感情的小家伙。早听说很多宠物在主人去世后会绝食,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现在居然亲眼看到了。”
陈默静静看着笼中的三花猫,眼神渐渐柔和。他没有说话,而是集中精神,将意识小心翼翼地探向小猫的识海。
一个温和清晰的声音,直接在小猫脑海中响起:“小家伙,别怕。”
意识接触的瞬间,笼中的三花猫猛地抬头,一双哀伤的眼睛直直看向陈默,空洞的眼神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惊讶与茫然。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不太确定。
陈默转向工作人员,语气平静:“我想和这只三花猫单独待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工作人员点头同意,小李也识趣地说:“陈顾问,我在车里等你。”
陈默弯腰提起猫笼,径直走进旁边一间闲置的办公室。他把笼子放在办公桌上,轻轻打开笼门,缓缓伸出手。
令人意外的是,这只三天未进食、精神萎靡的三花猫,竟没有抗拒。它似乎在陈默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如同暖阳般的温暖气息。
陈默小心翼翼地将它抱出来,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再次将意识探入它的识海,声音比刚才更柔和:“小家伙,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
三花猫的身体微微颤抖,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
陈默继续用意识沟通,指尖轻轻梳理着它的毛:“但你想过吗……你想不想为你的主人报仇?”
三花猫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望着陈默,罕见地没有躲闪。
陈默指尖继续顺着它的毛,软声道:“先吃点东西,等恢复点精神,我们再聊。” 这只向来戒备心极重的小猫,此刻竟温顺地蜷在他怀里。
他叫工作人员拿来猫粮和清水,放在桌上后小心翼翼放下小猫。三花猫先是抬眼望了望陈默,眸子带着惊魂未定的怯意,又低头瞥了眼食物,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凑过去小口吃了些,又喝了几口水。
等它眼神里多了几分神采,陈默才放缓语气,循循善诱地问:“你当时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三花猫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底打转,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我很害怕,躲到了沙发底下……没看清杀害主人的凶手,我真的怕极了。”
陈默了然点头。动物遇到远超自己体型的威胁,躲避本就是天性,指望一只猫对抗凶手,简直天方夜谭。他压下心底的沉重,继续追问:“那你听到了什么?”
三花猫垂下脑袋,像是在回忆那段恐怖过往,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只听到那个人对主人说,‘你为什么要停止我的资助?我不过就是多申请一点,你就要停了,为什么?’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还有女主人和小孩的求饶声……” 话没说完,晶莹的泪珠就从它眼角滚落。
“资助?”陈默心头一动。他忽然想起,受害者陈新标本就是山城有名的慈善家,常年资助贫困生。山城高校众多,凶手的声音听着是成年男性,大概率是受他资助的本地大学生。可陈新标为什么会突然停止资助?这背后一定有原因。
但这个线索是从猫口中得知的,根本无法作为证据上报,只能靠自己私下调查。陈默当即找到工作人员,提出要将这只三花猫带走,对方见他是警局顾问,爽快地答应了。
抱着小猫走出收容所,陈默径直上了门口的警车。副驾驶的小李见他怀里抱着的是凶案现场的猫,忍不住好奇发问:“陈顾问,你抱它干嘛?”
“有原因,你们别管。”陈默语气笃定,“现在帮我做两件事:第一,查一下陈新标资助的贫困生里,所有在山城就读的大学生;第二,重点筛选近期被他停止资助的人。”
“没问题!”小李立刻应声,掏出手机拨通了查询电话。陈默坐在驾驶座上,低头看了眼怀里仍在轻轻发抖的三花猫,指尖轻轻安抚着它的后背——这只小猫,或许是解开这起凶案最关键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