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
李承风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秦小姐觉得,我们有什么可以合作的?”
秦雅端起服务员刚送上来的柠檬水,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李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那份规划案,你花一亿买下来,看中的是它背后百亿甚至千亿的价值。但这么大一块蛋糕,李先生一个人,吃得下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话里的意思却很重。
这是在敲打他,也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吃不吃得下,总要试过才知道。”李承风不为所动,“万一我胃口比较好呢?”
秦雅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
“李先生真会开玩笑。明人不说暗话,东部新城的开发,离不开政策扶持和银行贷款,更离不开本地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些,都不是光有钱就能解决的。而我们秦氏集团,在江城深耕三十年,恰好在这些方面,有一些微不足道的优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提议是,由我们秦氏出资源,出人脉,为项目保驾护航。李先生出规划,出方向。我们共同成立一家新的项目公司,我方占股百分之四十九,李先生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李先生依然是控股方,但可以省去无数的麻烦,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
这个提议,听上去非常有诚意。
秦氏集团只要了不到一半的股份,却愿意付出他们最核心的资源。对于任何一个外来投资者来说,这都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橄榄枝。
但李承风不是普通人。
他很清楚,秦雅画出的这张大饼背后,藏着无数的陷阱。一旦合作,他的“承天资本”就会和秦氏这艘大船深度绑定。到时候,他这个占股百分之五十一的控股方,很可能在秦氏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和董事会里,被架空成一个只负责出主意的傀儡。
想把他当成一个提供未来信息的“先知”,然后就把他踢出局?
这个女人的算盘,打得太精了。
“秦小姐的提议,听上去很诱人。”李承风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不过,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不喜欢和别人分蛋糕。我更喜欢,自己一个人把整块蛋糕都吃掉。”
秦雅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没想到李承风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这么不留情面。
“李先生,你这是在拒绝秦氏的善意。”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李承风放下茶杯,站起身,“饭就不吃了,多谢秦小姐的款待。哦,对了,顺便提醒秦小姐一句。”
他走到秦雅身边,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华讯科技的股票,味道不错吧?可惜,你们进场太晚了,只能喝点汤。下一次,手脚最好快一点。”
说完,他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秦雅一个人僵在座位上,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知道了!
他竟然知道自己在拉升华讯科技!
她动用秦家的信息渠道,在第二个涨停板的时候才得到消息,紧急调动资金入场,本以为神不知鬼鬼不觉,没想到,对方竟然一清二楚!
这说明,整个华讯科技的拉升,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秦雅看着李承风消失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她意识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招惹上了一个了不得的对手。
……
第二天是周末。
李承风难得没有安排任何事情,决定好好陪陪老婆孩子,维持一下自己“完美丈夫”和“慈父”的人设。
他开着车,载着苏婉和李念,直奔江城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场,恒隆广场。
“哇,爸,你今天这么大方啊!”一进商场,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奢侈品店,李念就兴奋了起来。
“说了要补偿你们娘俩,当然要拿出点诚意。”李承风笑道,“今天你们只管挑,我负责刷卡。”
苏婉在一旁嗔怪道:“你别把孩子惯坏了。”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哪个女人不享受被自己丈夫这样宠溺的感觉?
“我李承风的女儿和老婆,就得惯着。”李承风一手搂着妻子,一手拉着女儿,豪气干云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就成了李承风的个人表演秀。
从香奈儿到迪奥,从卡地亚到梵克雅宝,只要苏婉和李念多看了一眼的,他都直接让店员包起来。
他刷卡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那张黑色卡片里装的不是钱,而是无限续杯的白开水。
李念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后来彻底放飞了自我,挑了一大堆最新款的包包、衣服和鞋子,开心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小公主。
苏婉比较节制,只挑了几件衣服和一个包,但看着丈夫为自己和女儿一掷千金的样子,她的心里充满了甜蜜和自豪。
这才是她想要的男人,强大,霸道,又对自己宠爱有加。
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三个人坐在商场的咖啡厅里休息。
李承风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张露发来的:【报告已经初步整理完毕,您什么时候有空过目?】
他回了两个字:【等着。】
然后是苏倩:【他今天回来了,对我态度好得不得了,还说要把城西那套别墅转到我名下。这一切都是您给我的。】
李承风看都没看,直接删掉了信息。
这些女人的崇拜和依恋,对他来说,就像饭后的甜点,偶尔尝尝可以,却上不了主菜。
他收起手机,端起咖啡,却听到对面的李念忽然开口。
“爸,你对张露那么好,又是送车又是帮她处理家里的事。今天给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要不要也给她买一份礼物啊?她一个人在医院照顾妈妈,肯定很辛苦。”
李念一边搅着杯子里的果汁,一边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李承风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
又是这种无心的试探。
他撒的谎,说张露在医院照顾脑溢血的母亲,这个谎言的有效期,取决于张露什么时候“出现”。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脸上却露出宠溺的笑容,揉了揉女儿的头。
“还是我的念念心善,知道心疼朋友了。”他夸奖道,“礼物当然要买,不过现在不合适。等她妈妈病情稳定了,我们再去看她,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自己的仁善,又把事情顺理成章地推后了。
“好呀好呀!”李念立刻被“惊喜”这个词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纠结。
李承风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是时候让张露以一个全新的面貌,重新出现在李念面前了。
他看着女儿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心里却在想着,该为张露编一个什么样的“新故事”,才能让所有人都信服呢?
这个游戏,越来越有挑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