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卡宴车里一片安静。
苏婉和李念因为玩了一天,都有些累了,靠在座椅上,很快就睡着了。
李承风开着车,脑子里却在飞速地运转。
赵卫东最后那句话,看似无意,实则信息量巨大。
那个所谓的“环保材料项目”,本是李承风为了将赵卫东支去云栖山,方便苏倩和李念她们“偶遇”,而随口编造出来的一个幌子。
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有这么一个项目,而且秦家还插了一脚。
这就有意思了。
李承风不相信巧合。唯一的解释是,秦家早就盯上了这个项目,而赵卫东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的插曲。
但这个意外,却让李承风嗅到了一丝机会。
秦家看上的项目,必然有其巨大的价值。如果能在这上面,再给秦雅一个“惊喜”,想必,她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回到滨江壹号,李承风将熟睡的妻女安顿好,自己则走进了书房。
他没有开灯,只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
他拿出那部专用于私事的手机,拨通了龙啸天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龙啸天略带沙哑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的娇笑声。
“李老弟,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事?”
“龙哥,好兴致啊。”李承风淡淡地笑道。
“哈哈哈,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快活嘛。”龙啸天在那头大笑,“说吧,什么事?能让你李老弟半夜三更来打扰我的好事,想必不是小事。”
“我想向龙哥打听一个项目。”李承风开门见山,“云栖山那边,一个关于新型环保材料的。”
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
龙啸天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李老弟,你怎么会盯上这个项目?”
“哦?听龙哥的口气,这个项目不简单?”李承风的兴趣更浓了。
“何止是不简单。”龙啸天压低了声音,“这块蛋糕,是秦家内定的。项目本身是德国的一项新技术,据说能彻底解决工业废水的净化问题,一旦量产,市场前景不可估量。更重要的是,省里对这个项目非常重视,已经批了上亿的专项补贴,还有一系列的税收优惠政策。秦家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已经疏通了上上下下不少关系,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原来如此。”李承风了然。
难怪秦家会如此紧张,这不仅是一个赚钱的项目,更是一个能和官方搞好关系,赚取政绩的优质项目。
“李老弟,听我一句劝,”龙啸天的语气很诚恳,“东部新城那块地,你已经从秦家嘴里抢了一块肉,他们现在正憋着火呢。这个项目,你就别再跟他们争了。秦卫国那条老狐狸,逼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龙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李承风笑了笑,“我只是好奇问问,没打算跟秦家硬碰硬。”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硬碰硬,那是莽夫所为。
他要做的,是等秦家这只螳螂,辛辛苦苦地把蝉捕到手之后,再以黄雀的姿态,将螳螂和蝉,一并收入囊中。
“那就好。”龙啸天松了口气,“你心里有数就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
挂断电话,李承风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了一整个计划的轮廓。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关于那项德国技术的,越详细越好。
这件事,交给赵卫东去做,已经不合适了。他需要一把更锋利,也更隐蔽的刀。
他想到了张露。
是时候,给她布置新的“功课”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
他没有立刻打电话,而是走进卧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了苏婉的身边。
苏婉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像只小猫一样,主动地蹭进了他的怀里。
李承风抱着温香软玉,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他享受这种极致的反差感。
在外面,他是运筹帷幄的资本巨鳄,是玩弄人心的魔鬼。
回到家,他又是温柔体贴的完美丈夫。
这种角色的切换,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满足。
……
第二天,李承风以公司有急事为由,一大早就出了门。
他没有去承天资本,也没有去宏远建设,而是开着那辆低调的帕萨特,来到了张露住的高档公寓楼下。
他没有上楼,只是给张露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
几分钟后,张露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素面朝天地跑了下来。
她看起来清瘦了一些,但眼神却比以前更加明亮,也更加专注。
“李……李总。”看到李承风,她有些紧张地打着招呼。
“上车。”李承风言简意赅。
张露乖乖地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车里的空间很小,她能清晰地闻到李承风身上传来的,那股让她心安又心慌的熟悉味道。
“宏远建设那边,都还顺利吗?”李承风发动车子,随口问道。
“嗯,很顺利。”提到工作,张露立刻来了精神,“您提拔的陈总监很有能力,已经把工程部的工作都理顺了。公司里……现在也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那就好。”李承风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你这第一把,烧得不错。”
得到他的夸奖,张露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但是,”李承风话锋一转,“你不能一直待在宏远建设。那里,只是你的一个新手村。你的战场,不应该局限在那个小池塘里。”
张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我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李承风将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公园旁边,转头看着她。
“一个关于德国‘wasser-Rein’公司的技术调查任务。”
他将龙啸天告诉他的信息,以及自己的要求,详细地告诉了张露。
他需要张露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渠道,去搜集这家公司,这项技术的所有资料,包括技术专利的细节、在欧洲的应用情况、核心技术团队的背景,甚至是……技术的潜在缺陷。
这是一个极其庞大和复杂的任务,远比在宏远建设当一个总经理要困难得多。
“我……我能行吗?”张露听完,有些不自信。
“我说你行,你就行。”李承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我不需要你成为技术专家,我只需要你成为我的眼睛和耳朵,一个最顶尖的信息搜集器。”
“我会让赵卫东那边,给你提供资金和渠道上的支持。你需要什么人,什么资源,都可以直接跟他提。”
“这是你的第六课,叫做‘格局’。”李承风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张露,不要让我失望。一把刀的价值,不在于它被放在多么华丽的刀鞘里,而在于它是否足够锋利,是否能斩断我想斩断的一切。”
张露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李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很好。”李承风满意地松开手。
他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写满了野心和渴望的眼睛,忽然觉得,是时候,该给这把日益锋利的刀,一些“奖励”了。
他倾身过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不同于上一次在车库里的那个,带着惩罚和宣示主权的意味。
这一次的吻,很温柔,很缠绵。
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鼓励。
一吻结束,张露已经浑身发软,气喘吁吁地靠在座椅上,眼神迷离。
“乖女孩,”李承风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沙哑,“等你完成了这个任务,我给你一个真正的奖励。”
说完,他重新发动了车子。
就在这时,他那部私人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