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你起来,我且问你,你当真能对我家德芳疼爱有加,护她一生周全,永远爱她、照顾她吗?”岳贞问我。
我立即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地回答:“请岳叔叔放心,我对德芳的心意天地可鉴。若她因我受半分委屈,就让我变作一条大黄狗,天天给您看家护院。”
岳贞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伶牙俐齿的,就这么把我的宝贝女儿给拐跑了。”
“爸爸,您不生气啦?那我可就待在这儿不走咯。”德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敢!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岳贞又佯装严肃,手指依次指向我和父亲,“你们赶紧准备聘媒提亲,挑个良辰吉日吧。”
而后又指向德芳,“你,跟我回家。”
“不嘛,爸爸,我想留在这里。长安的书房里有好多好多书,我想让他教我读。”德芳嘟着嘴,满脸不情愿。
“我的大小姐,别再任性了,赶紧跟我回去!”岳贞一脸无奈,语气中却满是宠溺。
“德芳,你先跟岳叔叔回去吧。我定会尽快筹备,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你过门。岳叔叔,是长安考虑不周,留德芳过夜,让您担心了。请您放心,我定不负德芳。”
岳贞瞥了我一眼,故意板着脸:“还喊叔叔?”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笑着改口:“哦,是,岳父大人。”
“什么?你要结婚?”程彦满脸震惊,瞪大了双眼望着我。
“是啊!”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满脸笑意。
“你要和谁成亲?”
“岳贞先生的女儿岳德芳呀。冠礼那天,你不是见过她嘛?”
“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怎么突然就要成亲了?”
程彦吃惊的表情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与她自幼青梅竹马,相伴多年,感情日益深厚,如今走到这一步,也不足为奇吧?
哎,你当初瞒着我偷偷结婚,害我错过了你的婚礼,我可不能干这缺德事儿。
这请柬你拿好,到时候早点来,咱们一定要多喝几杯!”
我笑着把请柬塞进他手里。
程彦接过那大红的请柬,可脸上却不见半分喜悦之色,反而眉头紧拧,神情严肃地让我有些害怕。
我满心诧异,关切问道:“梦徽,你这是怎么了?”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和下来,恢复了几分淡然,轻声说:“好,我一定准时到。那个……恭喜你了!”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谢意。
八月初八,良辰美景,正是我的大婚之日。
我身着新郎吉服,那鲜艳的红色衬得我意气风发,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之中。
一路上,路人纷纷围观,前呼后拥,热闹非凡。
有人好奇地问:“这是哪家公子娶亲呀?”
周围认识我的人便骄傲地回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童李长安呀!”
接亲、迎亲、拜天地,婚礼的流程热闹非凡,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喜庆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这一日,我满心欢喜,只觉人生圆满。
待宾客们纷纷散去,丫鬟仆人们正忙着收拾残局,突然发现有个人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家仆李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那人:“公子,公子醒醒,客人们都走了,您……您也该回家了。”
那人缓缓抬起头,李由定睛一看,竟然是程彦!
他心中暗自思忖:哟,这程相公平日里总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今日怎么醉成这样?
看这情形,怕是没法自己回府了吧。
于是,李由赶忙喊来几个小厮,合力将程彦抬上马车,送他回了家。
程彦脚步虚浮,身形踉跄,在自家仆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进了书房。
此刻的他,酒意上头,醉意朦胧间,那原本温润的面容上,竟浮现出一抹难以言说的苦痛之色,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
顾莹听闻丈夫回府,心中有些疑惑,毕竟程彦向来酒量甚好,于是连忙带着丫鬟匆匆前往书房寻他。
刚一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程彦醉倒在榻席之上的模样。
她心下一惊,满是担忧,忙不迭地吩咐丫鬟:“快去厨房,速速熬些醒酒汤端过来。”
丫鬟应声离开后,顾莹自己则莲步轻移,走到榻席旁,动作轻柔地帮程彦褪去身上的道袍,又小心地为他脱下鞋袜。
程彦在半梦半醒间,恍惚睁眼,瞧见眼前之人是顾莹。
刹那间,原本混沌的双眸陡然间闪过一丝凶狠的目光,那眼神仿若能吃人一般,吓得顾莹浑身一颤。
顾莹强自镇定,声音微微发颤地问:“爷今日不是出门喝喜酒了吗?怎么醉成这样?”
程彦并不打算回答顾莹的询问,而是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拽倒在榻席之上。
翻身上马,将顾莹压在身下,然后摸出了枕头下的药包……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我怀着满心的期待,轻轻推开洞房的门。只见德芳正端坐在床沿,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正东张西望。
“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掀开了?”我笑着问道。
德芳望着我,眼中闪烁出灵动的光芒:“等得实在无聊,本想找本书看看,结果找了半天,一本都没瞧见。”
“这里是洞房,他们把书都整理出来搬到书房去了。你若想看,咱们去书房便是。”
她听我说完,顿时眼睛一亮,高兴地点了点头。
我们换下喜服,携手来至书房。
德芳看着满满的书柜,还有地上堆放着的书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由衷赞叹道:“这里真好!”
唉……谁能想到我的新婚之夜,竟是两个爱读书之人捧着书籍,趴在桌案上度过的。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新房之中,一片静谧。
琴儿端着早饭,笑意盈盈地踏入新房,本欲向新婚的我们道声早安,然而屋内却不见半个人影。
她很诧异,喃喃自语:“这新婚小两口,一大早能去哪儿呢?”
满心疑惑的琴儿,在宅院里四处找寻,终于在书房瞧见了正在洗漱的我们。
琴儿责怪道:“昨儿可是大喜的日子呀,你们不在婚房里好好待着,怎么在书房待了一整夜?”
我嘴角上扬,笑意蔓延至眼底,调侃道:“呵呵,姐姐不知?这便是‘洞房花烛夜,诗词心中现’,独有的浪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