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昌百货后院那股湿秽之气,印证着白虎衔尸局的阴毒效力。郑德财听我点破了其中的关键,面如死灰:“王师傅,全仰仗您了!需要什么,您尽管开口!”
“破局就要先固本。”我沉声道,“你这百货店的气场已经被侵蚀得千疮百孔,需要先立泰山石敢当在大门内侧,镇住门户,防止煞气的进一步侵入。在后院东北角埋设五帝钱和干燥的艾草,化解地湿秽气,暂时稳住阵脚。”
郑德财连忙吩咐伙计去办。我则让算盘去打听永盛行请的那位南方风水师的底细,尤其是行事作风和惯用手法。
趁着布置的功夫,我再次观察永盛行的布局。那白虎头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煞气逼人。越看越觉得透着邪性,不像正统风水路数,倒更像是害人的邪术。
算盘很快就带回了消息,脸色不太好看:“七郎哥,打听到了。那风水师姓乌,叫乌衡,确实是从南边来的,行事诡秘,很少露面。有几个跟他打过交道的人说,他布的风水局都特别狠,见效快,但事后的反噬也很大。而且,有人在他落脚的地方,见过奇怪的标记像是三首鬼头。”
三手鬼头?我心头一凛!师父的笔记里提到过,一个信奉邪神操纵阴气的古老教派——九幽教,常用的标记就是三首鬼头!难道这乌衡,是九幽教的人?他们又为什么插手这商人之间的争斗?
事情变得复杂了。要真是九幽教,他们的目的恐怕不止帮刘老西那么简单。
固本措施已经初步见效,隆昌百货内的压开始减弱,但根没有除掉,煞气依旧如芒在背。我知道,必须要主动出击,破掉对方的气眼。
第二天早晨,我让郑德财以邻居拜访的名义,带着厚礼,去永盛行走动,我和算盘混在随行人员里。刘老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透着商人的狡黠,见到郑德财虽然是假意客套,但眼神深处的得意掩饰不住。
趁他们在一旁寒暄,我暗中观察永盛行的布局。店内的货品看似杂乱,实则暗合聚财敛气的阵势,在柜台下不起眼的地方,我察觉到了与那白虎头同源的煞气。那里,应该埋设了辅助凝聚煞气的器物,但不是核心的气眼。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后院的天井中央。那里摆着一个巨大的陶制水缸,养着几尾红鲤,是常见的风水缸,取聚财之意。但那缸里的水却很不一般,颜色过于暗沉,已经接近墨绿色了,水面异常平静,毫无波澜,里面的锦鲤迟缓呆滞。
“刘老板这风水缸,气象不凡啊。”我看似随意地夸了一句。
刘老西脸上掠过很不自然的表情,干笑道:“随便摆摆,图个吉利罢了。”
他话音刚落,我集中精神,运起观气法门。那口水缸上空,常人看不见的层面,一股凝而不散的黑红色煞气,正从缸中源源不断升起,汇入屋顶那白虎口中!
就是这里! 这水缸,就是整个白虎衔尸局的气眼和能量源泉!它以水为媒,吸纳地底阴秽,转为凶煞之气,再经白虎头放大喷射出去。精妙,也好阴毒的手法!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不便多待,很快就离开了。回到隆昌百货,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郑德财。
“王师傅,那……那我们找几个人晚上偷偷过去,把那破缸给他砸了!”郑德财急道。
“不行。”我摇头,“这太鲁莽了。第一,容易打草惊蛇一,第二那气眼和布局已成了一体,强行破坏,煞气会瞬间失控反扑,首当其冲的就是你这斜对面的隆昌百货;第三……”我顿了顿,“那乌衡既然是九幽教的人,又怎么会没有防备?那水缸周围,必定有更阴邪的禁制。”
“那……那怎么办?”郑德财一时也没了主意。
“他既然以水为引,化阴为煞,”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们就用火来破局,以阳克阴!但还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媒介。”
我让郑德财去准备三样东西:三年以上的大公鸡鸡冠血、正午时分采集暴晒过的桃木芯、还有受过香火供奉的铜镜残片。同时,我还要精心计算下一个阳气最充足的午时,以及煞气流转的薄弱环节。
夜色如墨,半夜12点的钟声刚过,隆昌百货后院便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寂静。紧接着是守夜伙计惊恐的呼喊:“鬼!有鬼啊!”
我站在后院,目光掠过那几道深深嵌入土中的诡异兽爪痕迹——非狼非犬,边缘焦黑,是煞气凝形实质的征兆。回头望向永盛行屋顶那闪着寒光的金属虎头装饰,正贪婪地吞噬着本应流向隆昌的财气生机。
对方显然已经察觉到我们在破局,这是警告,也是挑衅!
乌衡,或者说他背后的九幽教,终于不再隐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这场风水斗法,已不可避免地升级了。
算盘蹲在一旁,用罗盘勘测,指针疯转不定:“七郎哥,气机被搅乱了,那乌衡用了遮掩的手段。”
我没回答,指尖拂过墙壁,一股阴寒煞气试图顺经脉侵蚀而上,被我体内的真气化解了。
“无妨,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伙计养的那只大黑猫,此刻毛发倒竖,缩在角落,喉咙里发出低吼,眼瞳死死盯着空无一物的墙角,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七郎哥,这……”算盘脸色发白,握紧了手中准备激发的符箓。
我蹲下身,没有触碰爪痕,从布袋中取出一个玉蝉。玉蝉在靠近爪痕时,内部泛起了灰黑色的絮状。
“煞气凝而不散,这是示威,也是在标记。”我沉声道,“乌衡知道我们在找气眼,这是他的回应。看来,他蓄养的东西,要按捺不住了。”
郑德财披着外衣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那几道爪痕,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王师傅,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既不是妖也不像鬼,是邪煞与凶戾生灵结合成的煞灵,”我收起玉蝉,站起身,“它受乌衡操控,嗅觉灵敏,能感应到我们对气眼的探查。今晚的动作,是个警告,明摆着不想让我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