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祖庭龙虎山。
在雨后初霁的清晨,龙虎山显得更加钟灵毓秀。
云雾缭绕于苍翠峰峦之间,古木参天,殿宇巍峨,飞檐斗拱,在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庄重的光泽。
然而,这份千年不变的宁静之下,却涌动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暗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仿佛连山石草木都在无声地颤栗。
天枢局的技术人员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般的探测设备。经过紧张的数据比对和定位,最终确认了异常能量的核心源头——不是在山巅殿宇,而是在后山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峡谷中。
根据设备反馈,那里存在一个极其微弱但性质明确的暗物质奇点,正是写一处异常引力辐射的源头。
“信号很稳定,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极不稳定。我们无法确定它是自然形成,还是被某种外力激活的。”尼尔眉头紧锁。
司星墟面色凝重。奇点的出现,意味着事件的性质已经超出了普通能量异常的范畴。他决定去见一见此地的主人——当代龙虎山张天师。
在一间素雅的静室,司星墟见到了这位须发皆白、眼神却清澈睿智的老人。没有过多寒暄,司星墟直接表明了来意和对“修真”之说的存疑态度。
张天师并无不悦,只是轻轻拂过茶盏,缓缓地道:“司博士不信,亦是常情。修真之道自古有之,然能成之者,却是凤毛麟角。但是这一切,从十几年前开始,确乎不同了。”
他抬眼,目光似能穿透时光一般,“那是2054年,老道记得很清楚。我那师弟,本来于修真一道天资卓绝,见解非凡,就在那一年,他……渡劫失败。”
“2054年……渡劫失败?”司星墟捕捉到这个关键的时间点,心脏猛地一跳。2054年,这个年份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记忆里——正是在那一年,他的父亲司星渊突然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司星墟强压下心中的波澜,追问道:“天师,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突然有那么多……修士,尝试渡劫飞升?”
天师微微摇头:“非是飞升。那些身具灵根之人,首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灵气’的存在。所谓飞升,不过是以讹传讹。他们并非追求羽化登仙,只是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力量时,试图去掌控、去‘渡’过那力量带来的‘劫数’。”
司星墟迅速将天师的话转化为自己的科学理解:“所以,严格来说,是他们身体或意识,吸收了超乎寻常的能量——也就是您所说的‘灵气’,超出了承载极限,需要宣泄或平衡,只是在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修真,并非世人想象的那般简单神秘,而是一种高风险的能量操控实践?”
“也可以这么理解。”天师颔首,对司星墟的解读表示认可。
“那么,‘灵气’……在2054年之前,无法被感知吗?”司星墟问出了核心问题。
“关于灵气,古籍经典中虽有记载,但一直虚无缥缈,从未有人能真切捕捉到。然而自从那一年起,‘灵气’突然如潮汐般时而涌动,修真方有实据。灵气,乃是修真的根本。”
“灵气到底是什么?它为何会突然出现?”司星墟像是在问天师,又像是在自问。
张天师的目光深邃:“司博士,这个问题,或许正是老道和这天下修者,希望你能为我们找到的答案。”
司星墟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天师,死者的遗体如今安放在何处?我们能否前去查验一下?”
“当然可以。随我来。”
由于死状诡异,几名爆体而亡的弟子遗体被单独安置在一处僻静、通风且经过简单降温处理的石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名状的焦糊气息。
时寒锋掀开遮盖尸体的白布,即便见多识广,也不禁眉头紧锁。遗体的损毁程度远超寻常爆炸,仿佛是从内部被一种狂暴的力量撕裂。
本杰明下意识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祷念:“主啊,愿您宽恕这超乎常理的景象,接纳这些迷途的灵魂……”
他们并非法医,无需进行精细的解剖。技术人员上前,使用手持式高精度暗物质残留探测仪对遗体表面及周围空间进行扫描。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屏幕上的数据快速跳动。
“找到了,”尼尔抬头,语气肯定,“检测到显着的暗物质能量残留,频谱特征与峡谷中的奇点辐射存在高度一致性。可以断定所谓的灵气就是暗物质。”
这个猜想得到了强有力的证据支持。司星墟心中豁然开朗,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这种宇宙中占比绝大多数的神秘物质,为何会突然变得可以被部分人类感知和吸收?其活跃度的变化规律是什么?
他转向张天师,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敢问天师,这‘灵气’潮汐是持续存在的吗?下一次能被清晰感知,大概会是什么时候?”
张天师略一沉吟:“并非持续不断。自初次爆发后,其间间隔甚久,断断续续,并无固定周期。不过……近期,其涌现的次数突然愈发频繁了。”
司星墟目光一凝:“很好。天师,下次‘灵气’再次活跃、可以被感知的时候,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需要在场。”
他要亲身体验,亲眼见证,这所谓的“灵气”——暗物质,究竟是如何与人体发生作用,并最终导致了眼前的悲剧。
峡谷中的奇点,2054年的集体“渡劫”与父亲失踪的时间巧合,以及遗体上清晰的暗物质印记……所有这些线索,正将人们带入一个全新的认知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