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稳定器的触感像便利店冰柜里刚取出的罐装咖啡，金属外壳上凝结着细密水珠。褚修远的手指在启动按钮上停顿了半秒，像夜班时核对过期食品标签那样确认着风险。
“四十八小时。”马库斯的声音从探测仪后传来，“倒计时开始。”
按钮按下时没有声音，但褚修远能感觉到某种东西在体内凝固。无形的能量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像便利店货架上整齐排列的商品，井然有序却失去了活力。头痛瞬间减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空虚感，就像夜班结束后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
“西北方向，直线距离二十三公里。”夏侯薇已经检查完装备，枪械零件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组装声，“但中间有能量乱流区。”
褚修远点头。他现在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环境的能量流动，就像能一眼看穿便利店货架上哪个商品即将售罄。这种精准的感知能力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走。”他说。
三人穿过工厂废墟，脚下的碎金属发出便利店塑料袋被踩破的细碎声响。西北方向的天空呈现不健康的紫色，像变质饮料的颜色。
前五公里相对平静。褚修远的新状态让他能提前避开地面下隐藏的能量陷阱，就像夜班时能预判哪些冰柜即将故障。他指挥队伍沿着能量流动最平稳的路径前进，节省了至少十五分钟。
“左转，绕开那片晶体丛。”褚修远的声音比平时更冷静，“那里的能量频率会干扰稳定器。”
马库斯低头查看探测仪，惊讶地发现褚修远指出的区域确实显示着异常读数：“你怎么...”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夏侯薇打断他，枪口微微抬起，指向右前方的一片扭曲金属林，“有动静。”
褚修远已经感知到了。七个能量信号，暗红色，像便利店监控屏幕上闪烁的警报点。陈启明的爪牙。
“伏击。”褚修远说，声音平静得像在报便利店库存，“三点钟方向两个，九点钟方向三个，正前方两个。”
他快速分配任务，语速像夜班时指导新员工理货：“夏侯薇负责正前方，马库斯干扰九点钟方向的通讯，我处理三点钟方向。”
没有多余的解释，就像便利店高峰期容不得长篇大论。夏侯薇已经找到射击位置，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战斗开始得突然而短暂。
褚修远精准预判了每个敌人的移动轨迹，就像能预知便利店哪个货架最先被清空。他指挥马库斯在特定频率上释放干扰波，恰好打乱了敌人的能量同步。当最后一个爪牙倒下时，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四十。”马库斯看着探测仪上的数据，难以置信。
褚修远没有回应。他蹲下身检查敌人的装备，手指拂过暗红色的能量残留。这些爪牙只是傀儡，真正的威胁还在远方。
“继续前进。”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们浪费了四分钟。”
接下来的路程中，褚修远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指挥精度。他像操作便利店收银系统那样精准计算每一条路径，每一个决策都基于最直接的能量读数。没有犹豫，没有第二猜测，就像夜班时处理突发状况那样果断。
但这种高效是有代价的。褚修远能感觉到稳定器在体内形成的屏障正在削弱他与团队的联系。夏侯薇偶尔投来的关切目光，马库斯的技术性提问，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柜玻璃。
“前面就是能量乱流区。”马库斯提醒道，探测仪屏幕上布满了红色警告。
一片扭曲的空间横亘在前方，地面像便利店微波炉里加热过度的塑料盒一样起伏不定。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某种甜腻的气味，让人想起便利店甜品柜里放置过久的蛋糕。
褚修远闭上眼睛，感知着能量流动的规律。就像夜班时凭记忆能找到任何商品的库存位置，他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乱流中的安全路径。
“跟我走，每一步都必须精确。”他说，声音像便利店自动门的提示音一样平稳。
他带领团队在扭曲的空间中穿行，时而侧身避开无形的能量刃，时而跳跃越过突然出现的裂缝。有两次，马库斯差点踏错位置，都被褚修远及时拉住。
“你是怎么做到的？”马库斯喘着气问，他的探测仪在这种环境下几乎失灵。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不能解释这种能力，就像不能向便利店顾客解释为什么总能找到他们想要的商品。这只是经验，是无数次夜班积累的直觉。
穿过乱流区后，求救信号变得强烈起来。探测仪显示生命体征已经降至危险水平。
“就在前面。”夏侯薇指向一座半埋在地下的建筑残骸。那曾经是个观测站，现在像被暴力拆解的便利店冰柜，外壳扭曲，内部结构暴露在外。
观测站入口被某种晶体封堵，暗红色的能量在其中流动。褚修远感知到封堵物的弱点——一个不起眼的接缝处，能量流动最不稳定。
“这里。”他指向那个位置，“集中攻击。”
夏侯薇的子弹精准命中目标，晶体应声碎裂。入口露出的瞬间，一股陈腐的空气涌出，带着铁锈和某种生物腐败的气味。
观测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大。走廊像便利店深夜的货架通道，昏暗而曲折。求救信号从最深处传来，微弱但持续。
他们在控制室找到了维度守护者。那是个年轻女子，银白色的制服已经破损，左臂上有明显的能量灼伤。她靠在一个控制台旁，呼吸微弱。
“守夜人...”她看到褚修远，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我知道你们会来。”
褚修远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稳定器让他能精准感知伤口处的能量残留，就像能一眼看出便利店商品的生产日期。
“陈启明的装置...”女子艰难地说，“七个维度...必须同时摧毁...”
她递过一个数据晶体：“特定频率...只有用这个频率才能...同步...”
马库斯接过晶体，快速接入探测仪。屏幕上显示出一组复杂的频率参数，以及七个维度的坐标。
“同时摧毁...”马库斯喃喃道，“这需要精确的时机。”
女子点头，呼吸更加急促：“装置之间有关联...破坏一个，其他的会加速...”
褚修远已经明白了情况。就像便利店的特价促销，所有商品联动，改变一个的价格会影响整个促销计划。
“时间不多了。”女子最后说，她的生命体征读数正在快速下降。
夏侯薇已经准备好医疗包，但褚修远抬手制止了她。他感知到女子的能量核心已经严重受损，任何治疗都只是延长痛苦。
“维度枢纽...”女子看着褚修远，眼神中充满恳求，“必须阻止他...”
她的声音逐渐微弱，最终停止。控制室内只剩下探测仪的滴滴声。
马库斯快速分析着数据晶体中的信息：“按照这个频率，我们确实可以同时摧毁七个装置，但是...”
“但是什么？”夏侯薇问。
“时间窗口非常短。”马库斯指着屏幕上的计算结果显示，“而且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
褚修远看向探测仪。维度枢纽的稳定性读数已经下降了百分之七，陈启明的计划正在加速。
他握紧手中的能量稳定器，感受到四十八小时倒计时的压力。救援成功了，他们获得了关键情报，但代价是维度枢纽更加危急。
就像便利店夜班时处理顾客投诉，解决了一个问题，却发现更大的问题正在酝酿。
“准备出发。”褚修远说，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决断，“去维度枢纽。”
稳定器提供的精准能力让他看清了前路，但也让他意识到，每一个决策都伴随着无法回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