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后的三个月,大山药业像经历了一场蜕皮的蛇,缓慢而痛苦地重生。
太空项目暂停的阴影依然笼罩着公司。尽管NASA和欧洲药监局都发布了澄清声明,但市场的信任需要时间修复。最直接的影响是银行贷款收紧,两个海外扩建项目被迫搁浅。
\"张总,下季度的现金流......\"财务总监递上报表的手在发抖。张大山扫了一眼,红字刺眼。他没说话,只是签了份文件——抵押自己名下所有股权。
\"爸!\"张小石冲进办公室,\"您不能......\"
\"石头,\"张大山摆摆手,\"公司倒了,股份就是废纸。\"
更艰难的是人心涣散。污染事件后,先后有十七名骨干离职,研发团队元气大伤。张小石每天要接几十个猎头电话,团队里弥漫着焦虑的气息。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李秀云在整理旧档案时,发现了关键线索——当年诺华收购瑞士某药厂时,使用过完全相同的栽赃手段。她连夜整理出证据链,通过行业渠道曝光。
一石激起千层浪。国际医药界哗然,诺华股价应声下跌。大山药业顺势提起跨国诉讼,索赔金额创下纪录。
\"这是翻身仗!\"王斌激动地拍桌子。但张大山很冷静:\"官司要打,但咱们不能光靠这个活着。\"
他做出了更大胆的决定:启动\"涅盘计划\",砍掉三个盈利不佳的传统业务线,全力投向基因编辑和AI制药新赛道。研发预算不减反增,占比达到营收的40%。
\"你疯了?\"连李秀云都反对,\"现在砍业务线,等于自断手脚!\"
\"不断腕,怎么新生?\"张大山指着窗外的新实验室,\"我们要做就做别人抄不走的东西。\"
最让人意外的是张小石的变化。这个曾经温文尔雅的博士,如今像换了个人。他带着团队吃住在实验室,用AI模型筛选了上万种配方。失败第一百次时,有队员崩溃大哭,他却笑了:\"才一百次?我爷爷种坏五百亩地都没哭。\"
突破来得猝不及防。某个凌晨,AI系统突然报警——一组全新的基因编辑方案模拟成功率高达92%。团队连夜验证,培育出的\"智能金线莲\"有效成分提升八倍,生长周期缩短一半!
捷报传出时,张大山的手机被投资人的电话打爆。但他先接的是儿子打来的视频。屏幕里,张小石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却笑得像个孩子:\"爸,咱们成了!\"
新药发布会选在靠山屯的老试验田。当张小石揭开培养箱的瞬间,全场寂静——翠绿的植株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那是生命被科技点亮的奇迹。
\"这不是转基因,\"张小石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山野,\"这是用五千年的智慧,叩问未来的答案。\"
当晚,张家人围坐在老屋吃饭。张小石给爷爷盛汤时,忽然说:\"下周我去瑞士,和诺华谈和解。\"
张大山筷子顿了顿:\"能谈拢?\"
\"他们没得选。\"张小石微笑,\"我们的新专利,卡住了他们三代产品的脖子。\"
月光如水,三代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张大山望着儿孙,忽然想起父亲临终的话:\"种药的人,心要比药苦,手要比药暖。\"
现在,该轮到孩子们撑起这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