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学的东西都进狗肚里了,炎七爷,您接着教训,我洗耳恭听。”
“世间万物都讲究个刚柔相济、虚实互补,少了哪一样都得失衡。
阳气过盛而无阴柔调和,终究是逆天而行,难有长久。”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徐泽珩拖长了调子,心里憋屈的要命。
差点绷不住自己的表情,但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接着说,“炎七爷,您是没瞧见。
今儿我们从您的病房出开,我可是亲眼瞅见的——泽宸在医院拉着那姑娘的手,攥得紧得哟…
恨不能黏在一块儿,半点儿都舍不得松开…啧啧…”
他故意顿了顿,听着听筒那头越发沉的呼吸声,笑得更欢了:“七爷您是没见泽宸看着人家小姑娘那眼神。
甜的呦,眼睛里都快淌蜜了,说话那温柔得能把人化了。
如今啊,他眼里心里装的,可全是那个小妖精咯~”
“哦?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徐泽珩没想到他还刨根问底,突然想起小七的模样,“不是和你说了吗,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高高的个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尤其是那双会说的的大眼睛…”
寒泽宸看着他戏耍大师兄有些无语,也不知道大师兄从哪儿听说他有喜欢的人。
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问徐泽珩,以前也没有见过他这么积极,有意思。
“你…这样也好!这样才正常,你也不用难过。”炎九霄说完,果断挂断。
“我去,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挂断电话了?”徐泽珩盘腿坐在地毯上,盯着手机屏幕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戏耍炎九霄的心情还不错,让他每次见到他,都一副长辈的架势教训他。
“泽,你大师兄告诉我他现在住在这个小区,还问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徐泽珩盯着寒泽宸起身换成跪坐,双手扶着他的膝盖。
一脸好奇:“艾玛,他不会真的也喜欢你吧?
我告诉你,这可不行,你的人,身,心都是…”
“行了,别给大师兄耍宝又跟我来这一套。他住在这里,肯定看到小七的房子有人住了。”
说着,寒泽宸把醒酒汤递到他手里,一脸无奈。
大师兄还没有见过小七,之前他们寒家也没有让小七出过门。
小七的那栋别墅正好和大师兄的别墅斜对着,看来,大师兄是误会了。
算了,小七看到大师兄肯定会害怕,他也就不急着引荐了。
要说还是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呢,只是炎九霄在听到徐泽珩的话后。
还真就信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徐泽珩可是很少很少喝酒,更不会喝醉。
他就这么以为,对面寒家的房子里,住的是寒泽宸的对象。
徐泽珩把醒酒汤一饮而尽,眉头微蹙着叹气:“他还真是能操心,自己身体都那样了…唉。”
寒泽宸接过空碗,放在托盘里,沉声打断他:“好了。
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坐那个位子,哪分得了心顾自己?”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沉:“来海城养病是真,但最要紧的,还是盯着那帮毒贩子…”
“这点我当然知道,”徐泽珩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添了几分凝重,“可现在他们把矛头转向你了,你可得上点心。”
抬头看着寒泽宸,“不过你的运气不错,刚接手任务,那个神秘的人物就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这些蛀虫清除一部分,但是掩藏在暗处的恶势力才是重中之重。
我这些年也有查过,那些毒品都是靠青帮的货船运过来的。
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把司徒夜给小七的令牌要过来的原因。”
“明白。”寒泽宸应得干脆,指尖却无意识收紧了些。
“别总说‘明白’,”徐泽珩啧了声,语气带了点急,“我又不能时时刻刻跟着你,真出点事怎么办?
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但是,你有事儿还得给我打电话。
还好,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在你家当家庭医生。”
“知道,”寒泽宸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低低笑了声,带着点自嘲,“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利用妹妹…”
“好了,这也是机缘巧合,我们小七是有大造化的,”徐泽珩抱住他的腰,“还疼吗?”
“嗯,”寒泽宸没有推开他,“龙组内部为了大师兄那个位子争得头破血流的。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那把椅子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这么折腾?”
“权利呀,你可别小看它,那把椅子的分量,不比国主坐着的那把低。”
别墅区,炎九霄举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机身。
听着徐泽珩嘴里描述的模样,分明就是下午那个撞进他怀里的姑娘——
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星子,笑起来时颊边有对浅浅的梨涡…
“地上有钱?”他问。
她说:“嗯,正想着怎么发财呢。”
那一刻,他再没心思再听电话那头的调侃,转身大步跨到阳台。
夜风掀起他黑色的衬衫下摆,却吹不散眉宇间的焦灼。
视线像拉满的弓弦,死死钉在对面那扇亮着暖黄灯光的窗户上。
窗帘拉得不算严实,漏出一道细细的缝隙,可就是这道缝,偏偏什么都看不清。
他微微前倾着身子,指尖无意识抠着阳台栏杆,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到底是不是她……”他喉结滚动,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那扇窗户像个谜题,勾得他心头发紧,恨不得生出双透视眼。
立刻穿破玻璃,看清里面那个让他莫名记挂的身影。
风里带着河水的潮气,吹得他指尖发冷,可心里那点火烧火燎的急,却半点没减。
如果是她,那他该怎么做,放手吗?可是,好不甘心。
“到底是不是你,你又是谁?”低声的问话,消失在这黑夜里。
那丫头……是泽宸的女朋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闷得发沉。
想到她下午她撞进怀里时那点慌乱的甜,此刻竟泛出点涩来——
可不知怎么,目光再落回对面那扇窗,那点暖黄的光都像是扎眼得很。
想起她慌里慌张道歉时红扑扑的耳垂,那消失瞬间的痛觉。
那些零碎的画面在脑子里转了一圈,竟生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
是该为泽宸高兴的。
他一遍遍在心里说,可指尖的力道却收不住,栏杆被按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这感觉就像眼看着一块合心意的璞玉,刚想伸手碰一碰,却发现早有主儿,连多看两眼都显得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