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钟声还有半小时敲响时，夏小星的直播间已经炸开了锅。
她穿着件红色的卫衣，领口别着草莓胸针，头发上还别了对鹿角发箍，对着镜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身后的背景墙贴满了粉丝寄来的明信片，彩灯绕成星星的形状，在她发梢投下细碎的光。
“感谢‘星星的画笔’送的荧光棒！”夏小星举着个q版狐狸钥匙扣，钥匙扣上的狐狸戴着鹿角，尾巴翘得老高，“接下来抽十位粉丝，送这个新年限定款钥匙扣哦，只要在弹幕里刷‘新年快乐’就可以参与啦！”
弹幕瞬间被“新年快乐”刷屏，粉色的爱心和烟花特效在屏幕上炸开，像把银河搬进了直播间。夏小星看着滚动的名字，指尖在鼠标上犹豫，总觉得每个Id都眼熟，好像都是从签售会一路陪她过来的老粉。
“小星老师，什么时候画顾总新年特辑啊？”一条弹幕飘过，Id是“狐狸尾巴翘上天”。
夏小星的脸颊瞬间发烫。自从同人本事件后，粉丝们总爱把她和顾衍之凑在一起，连她画只狐狸都有人说“尾巴翘的弧度和顾总耳根红的弧度一模一样”。
“别瞎说呀。”她假装整理发箍，耳尖却红了，“今天是跨年夜，我们聊点开心的，比如……你们新年最想看什么漫画？”
弹幕立刻歪楼，从“想看顾总掉沟续集”到“求画小狐狸和大灰狼放烟花”，甚至有人刷“想看夏老师和顾总一起跨年”，被管理员迅速置顶，引来一片“嗷嗷嗷”的尖叫。
夏小星正想转移话题，屏幕突然“咻”地闪过道金光，是平台最贵的“火箭”特效，拖着长长的焰尾，在屏幕中央炸开。
“哇！感谢‘匿名用户’送的火箭！”旁边的助理小姐姐惊呼。
夏小星还没来得及道谢，屏幕上突然像下流星雨似的，接二连三地窜出火箭。金色的焰尾划破弹幕，刷屏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Id，短短十秒，屏幕上已经飘了五十多个火箭，特效音效“咻咻”地响，震得耳机都在颤。
“天呐！是100个火箭！”助理小姐姐的声音都在发抖，指着屏幕最顶端的Id，“感谢‘一只黑猫’送的100个火箭！老板大气！”
“一只黑猫”？
夏小星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这个Id她太眼熟了，每次她的漫画小号更新，第一个点赞的永远是这个匿名用户，连她凌晨三点发的草稿，都能被秒赞。她以前还跟唐棠吐槽过“这只黑猫怕不是住在我小号里”，现在突然刷了100个火箭，豪气到让她头皮发麻。
“‘一只黑猫’发弹幕了！”有粉丝尖叫。
夏小星抬眼，看见一条金色的置顶弹幕悬浮在屏幕中央，字体加粗加亮，格外显眼：“要夏画师亲手画的新年贺卡，画什么都行。”
没有多余的话，语气直接得像在下单，却透着股不容拒绝的笃定。
弹幕瞬间疯了：
“是顾总！绝对是顾总！‘黑猫’不就是顾总那只炸毛的样子吗？”
“100个火箭换一张画！顾总这是把浪漫焊在dNA里了吧？”
“我作证！上次签售会，顾总就穿了件黑衬衫，像只高冷黑猫！”
“不是他……”夏小星下意识地辩解，脸颊却烫得能煎鸡蛋。她想起顾衍之办公室那幅“小狐狸蹲办公桌”图，想起他偷偷存的“掉沟”照片，突然觉得，这“一只黑猫”还真有可能是他。
谁会用这么笨拙又豪气的方式，只要一张亲手画的贺卡呢？
“夏老师快答应呀！”
“画个小狐狸和黑猫放烟花！”
“100个火箭呢！够买一沓画纸了！”
粉丝们的起哄声像潮水似的涌来，夏小星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指尖在桌面上划着圈，半天说不出话。直到助理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声音细得像：“好呀……那我就画张新年贺卡，明天寄给你。”
话音刚落，屏幕上又飘过几个火箭，这次的Id还是“一只黑猫”，附带的弹幕只有两个字：“等你。”
夏小星的脸更烫了，像被跨年夜的烟花点燃了似的。她赶紧低头抽奖，假装没看见粉丝们“磕疯了”的刷屏，指尖却在钥匙扣上的狐狸尾巴上摩挲，等会儿画贺卡，要不要加只翘着尾巴的小狐狸？
而此刻的星衍科技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盏孤灯。
顾衍之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正是夏小星的直播间。她穿着红色卫衣，发箍上的鹿角歪了个角，脸颊红扑扑的，像颗熟透的苹果。他的指尖悬在“火箭”按钮上，刚想再刷几个，手腕就被林舟按住了。
“老板！别刷了！”林舟苦着脸，“再刷就真刷屏了！平台都要以为我们刷数据了！”
顾衍之皱眉，视线却没离开屏幕，夏小星低头抽奖时，发梢扫过脸颊的样子，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有点闷：“她答应了。”
“是啊是啊，答应画贺卡了！”林舟凑过来看，“老板您这招‘火箭求画’够绝的，全公司都在传您是‘恋爱脑总裁’了。”
顾衍之没理他，只是点开自己的账号Id“一只黑猫”，头像是只蹲在键盘上的黑猫，尾巴翘得像避雷针。这是他偷偷注册的小号，关注列表里只有夏小星的漫画小号，每天的任务就是秒赞她的更新。
刚才刷火箭时，他手都在抖，生怕她认出来，又怕她不答应。直到看见她红着脸点头，心里那点紧张才化成甜甜的暖流，漫得满满的。
“画什么好呢？”林舟摸着下巴，“要不画您掉沟里捡草莓发卡？够有纪念意义！”
顾衍之抬手就给了他个爆栗：“滚去加班。”
林舟揉着脑袋跑了，办公室里只剩下顾衍之一个人。他放大屏幕，看着夏小星和粉丝互动的样子，她笑起来时眼睛会弯成月牙，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他收藏的同人本里那个q版小人一模一样。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突然想起跨年夜的烟花。公司楼下的广场今晚有烟花秀，刚才林舟还劝他去看看，他没去，比起烟花，好像看她的直播更有意思。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夏小星发来的微信：“‘一只黑猫’是你吗？”
顾衍之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半天没敲出一个字。承认？还是装傻？
就在他纠结时，屏幕上的夏小星突然抬头，对着镜头说：“时间快到啦，我们一起等跨年钟声吧！”
她数着倒计时，声音清亮得像风铃。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窗外的烟花正好炸开，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五彩的光。顾衍之看着她对着镜头挥手，发箍上的鹿角晃呀晃，突然觉得，这个跨年夜好像比往年都暖。
他低头，给夏小星回了条消息，只有一个黑猫的表情包，尾巴翘得老高，旁边还放着个小小的火箭。
然后他关掉直播，拿起外套往楼下走。广场上的烟花还在放，绚烂的光映亮了半边天。他掏出手机，给林舟发消息：“明天早上，去花店订束草莓花束。”
贺卡上画了小狐狸和黑猫，总得配束草莓花才像样。
而夏小星看着手机里的黑猫表情包，突然笑出了声。她摸出画纸，提笔在上面画了只蹲在火箭上的黑猫，火箭尾焰里藏着只小狐狸，正偷偷拽着猫尾巴。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像在为这张画伴奏。夏小星看着画纸上的两个小家伙，突然觉得，这个跨年夜，好像有什么甜甜的东西，随着烟花一起，悄悄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