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视频会议的界面里，苏晴正对着ppt讲解下季度的合作细节。他穿着深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件黑色西装外套，镜头只拍到他的肩膀以上，侧脸线条冷硬，看上去专注又严肃。
“关于文旅项目的Ip衍生，我觉得可以参考夏小星画师这次画展的风格，”苏晴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职业化的干练，“她那种动物拟人化的手法，很符合年轻群体的审美。”
顾衍之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指尖在键盘上敲出“同意”两个字，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星衍设计部的工作群界面，小周刚转发了条朋友圈截图，备注是“夏画师小号发新画了，有点东西”。
他的拇指在屏幕边缘蹭了蹭，趁着苏晴切换ppt的间隙，飞快地点开截图里的链接。
加载页面转了两圈，跳出一张漫画。
顾衍之的呼吸顿了半秒。
画里的黑猫炸着毛，眼神嫌弃得像是见了什么脏东西，爪子里攥着颗草莓，红得发亮。旁边的秃鹫戴着银色几何耳环，正试图往黑猫身上凑，翅膀尖飘着几根绒毛，旁边标着“换季掉毛，慎近”。角落里的小狐狸举着画笔，正往秃鹫背上抹颜料，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这画……简直是照着昨天那张合照画的。
顾衍之盯着秃鹫耳朵上的耳环，又想起苏晴今天视频里戴的那对，嘴角差点控制不住地咧到耳根。他赶紧用手捂住嘴，假装咳嗽了两声，肩膀却因为憋笑微微发颤。
“顾总不舒服？”苏晴的声音带着疑惑，镜头里的她皱了皱眉，“要是累了，我们可以先休会十分钟。”
“没事。”顾衍之按下麦克风的静音键，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他点开夏小星的小号主页，确认这张画是半小时前发的，配文“奇怪的鸟类行为大赏”。评论区还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漫画社老友在开玩笑：“这秃鹫看着有点眼熟啊”“小狐狸又在搞事情”。
他的拇指悬在“点赞”按钮上，顿了两秒，果断点下去。然后点开评论框，敲了行字：“形象很贴切。”
发送成功的瞬间，他立刻取消静音，面不改色地看向屏幕：“苏总的提议很好，Ip衍生这块，我让林舟对接夏画师，她对这类风格更有经验。”
苏晴点点头，继续讲解方案。顾衍之看着屏幕，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手机放在桌角，屏幕朝下，像在等什么重要消息。
画室里，夏小星正叉着块草莓蛋糕往嘴里送。奶油沾在嘴角，甜得人眯起眼睛。雪球蹲在旁边的画架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扫过画纸，上面还留着昨天画秃鹫时蹭到的颜料印。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社交软件的提示音。她随手拿起来，点开推送消息，瞳孔猛地一缩，那条《奇怪的鸟类行为大赏》的动态下面，多了条评论。
用户头像有点眼熟，是只线条简单的大灰狼，Id是“G”。
评论内容：“形象很贴切。”
夏小星嘴里的草莓蛋糕差点喷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捂住嘴，奶油蹭得鼻尖都是。这不是顾衍之的小号吗？上次在画展，她瞥到过一眼他手机屏幕，头像一模一样！
他不仅看到了，还敢评论？
夏小星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突然有点发烫。她戳开评论框，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是吗？我觉得秃鹫还能再秃点，下次给它画个地中海怎么样？”
发送刚成功，手机又“叮咚”响了。
“G”秒回：“支持。建议再加副老花镜，显得更有‘气场’。”
夏小星看着这条评论，突然笑出声，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回复了个龇牙的狐狸表情。
没过十分钟，小周的消息又弹了进来：“夏画师！您快看热搜！#顾总夏画师暗戳戳互怼# 已经冲到第二十三了！”
夏小星点进热搜，第一条就是她和“G”的评论截图，配文：“家人们谁懂啊！星衍设计的夏画师和顾总这互动也太好嗑了吧！这秃鹫到底是谁？求深扒！”
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
“我就说他俩有事吧！上次画展顾总盯了夏画师一上午！”
“‘G’这个号我知道！之前在夏画师画展照片下面点过赞！”
“秃鹫？难道是苏晴总？她今天刚发了和顾总的合照啊！”
“哈哈哈哈地中海加老花镜，夏画师是有点损在身上的！”
“顾总的回复也很灵性，‘支持’两个字透着一股宠溺是怎么回事？”
“这哪是互怼，分明是小学生谈恋爱式拌嘴啊！”
夏小星翻着评论，嘴角越翘越高，鼻尖的奶油都忘了擦。雪球跳到她腿上，用头蹭她的下巴，像是在求夸奖。
“你也觉得他可爱是不是？”夏小星挠了挠雪球的下巴，心里甜得像刚吃的草莓蛋糕。原来吃醋被发现，是这种感觉啊，有点羞，又有点甜，像揣了颗会冒泡的糖。
与此同时，顾衍之的视频会议刚结束。他合上电脑，拿起手机，点进热搜词条，手指在屏幕上慢慢滑动。看到“宠溺”“小学生谈恋爱”这些评论时，耳尖悄悄泛了红，却忍不住把那条评论截图，设成了手机壁纸。
林舟敲门进来送文件，看到老板对着手机傻笑，吓了一跳：“老板，您没事吧？刚才开会苏总还问您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顾衍之收起手机，恢复了平时的严肃，“把Ip衍生的方案整理一下，下午给夏画师送过去。”
“好嘞！”林舟刚走到门口，又被叫住。
“等等。”顾衍之顿了顿，“顺便带两盒城西那家店的草莓蛋糕。”
林舟挑眉：“您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给夏画师的。”顾衍之的声音有点硬，“她上次说那家好吃。”
林舟憋着笑应下来，心里嘀咕：送蛋糕就送蛋糕，脸红什么呀。
顾衍之的手机又响了，是苏晴发来的消息：“开完会了？说真的，你刚才开会时嘴角都笑出褶子了，是不是谈恋爱了？”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回复：“没有，项目顺利，心情好。”
发送成功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长按对话框，点了“删除聊天记录”。
窗外的阳光落在办公桌上，照亮了文件夹里那张“炸毛黑猫”画稿。顾衍之拿起画稿，指尖在黑猫炸起的绒毛上轻轻碰了碰，突然觉得，当“同伙”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
至少，这只掉毛的秃鹫，永远抢不走他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