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将张神医、吴老、赵老三人请到了苏婉晴的总经理办公室。周老板也识趣地跟了进来,主动担当起端茶倒水的角色。
苏婉晴本想亲自作陪,但公司刚刚经历一场风波,后续与供应商的协议细节、星火项目的资料整理都需要她立刻处理,她便带着歉意先去忙了,临走前深深看了林枫一眼,眼神复杂难言。
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张神医再次拱手,诚恳道:“林先生,昨日得您指点药方,回去后细细揣摩,愈发觉其精妙无穷,困扰我多年的几个用药疑惑竟豁然开朗!今日冒昧带两位老友前来,实在是唐突了。”
吴老(公园老者)也笑呵呵道:“林小友,我这把老骨头多谢你了!今天这肩膀可是松快得不得了!”
林枫淡然一笑:“两位过誉了,医者本分而已。”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一直沉默打量着他的赵老身上。这位身穿中山装的老者气场最为沉稳,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但林枫却敏锐地察觉到,其深藏的眼底深处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痛苦。其呼吸频率也较常人更为绵长却偶尔会出现一个微不可察的顿挫。
“赵老。”林枫主动开口,“您身体似乎有些小恙?”
赵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自认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被一眼看破。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林先生果然慧眼如炬。老毛病了,每逢节气变换,或是劳累之时,胸口便会有些许闷痛,气息不畅,服些丹参滴丸便能缓解。看了不少专家,都说是年岁大了,心血管功能减退,只能静养。”
张神医在一旁补充道:“赵老的体检报告我仔细看过,确有些冠状动脉供血不足的迹象,但不算严重。用药也是以活血化瘀、温和调理为主。”
林枫却摇了摇头:“非也。赵老之疾,不在心,而在膈。”
“膈?”张神医和赵老同时一愣。吴老也好奇地看过来。
“确切地说,是膈下,胃脘之处。”林枫目光如炬,看着赵老,“您的闷痛,并非真正的心绞痛,而是源于胃脘之气逆冲,牵扯膈膜,反射至心前区,故而感觉似心疾。服用丹参类活血药物,或许能暂时改善局部微循环,让您感觉舒缓,实则并未对症,甚至可能因为药性轻微破血,长期服用反而暗耗气血。”
他顿了顿,继续道:“您是否常觉胃脘部有饱胀感,按压有隐痛,尤其在饭后或夜间平卧时加重?且伴有咽喉似有物堵,吞之不下,吐之不出之感?舌苔想必厚腻,舌边或有齿痕。”
赵老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震惊!
林枫所说的每一个症状,都精准地说中了他的感受!尤其是那种咽喉异物感(梅核气)和夜间平卧加重的特点,他从未对任何医生详细提及过,因为总觉得这是小毛病,与胸口闷痛无关!
“林先生……您……您真是神了!”赵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全被您说中了!这……这到底是什么病?”
张神医也听得目瞪口呆,作为中医,他自然知道“胃气上逆”、“梅核气”这些症候,但从未想过它们会模拟出如此类似心脏病的症状!而且林枫仅凭望诊和寥寥数语,就能判断得如此精准,这医术简直通神!
林枫淡淡道:“此乃‘胃逆扰膈证’。您早年想必饮食不律,或有过大饥大饱、寒热交替刺激胃腑的经历,伤及中气,导致胃失和降,浊气上逆。浊气冲膈,影响气机,故见胸闷;上行至咽,故有异物感。其根源在脾胃中焦,而非心脏。”
赵老恍然大悟,激动得连连点头:“是极是极!年轻时在部队,确实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冷热不忌!林先生,那这病……可能根治?”
困扰他多年的“心病”终于找到了真正的病根,让他看到了彻底摆脱的希望。
“不难。”林枫语气依旧平静,“针灸一次,即可疏通膈下郁结之气,降逆和胃。再辅以汤药调理脾胃半月,便可根除。”
“请林先生为我施针!”赵老毫不犹豫地说道,眼中充满了信任。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现在便可。”林枫点头。
他让赵老解开上衣,露出胸腹部位。办公室条件简陋,但林枫并不在意。
只见他并指如剑,龙气微微凝聚于指尖。他甚至没有使用专门的银针,而是以手指代针,迅疾如风地点在赵老胸腹间的几处大穴之上——膻中、中脘、内关、足三里……
每一次落下,都有一丝温润平和的龙气透穴而入,精准地刺激着穴位,疏导着郁结的气机。
赵老只觉得被点中的地方先是一阵轻微的酸麻,随即一股温和的暖流涌入体内,原本一直感觉堵闷的胸口和胃脘,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那股上逆的浊气迅速沉降下去。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林枫收手。
“赵老,感觉如何?”
赵老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又深吸了几口气,脸上露出狂喜之色:“通了!真的通了!那种闷堵的感觉消失了!呼吸从没这么顺畅过!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他激动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张神医和吴老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对林枫的医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赵老紧紧握住林枫的手,用力摇了摇:“林先生,大恩不言谢!您不仅医术通神,医德更是高尚!老夫赵振国,在云城还算有几分薄面。日后林先生但有所需,只要不违背原则,赵家必定鼎力相助!”
赵振国!这个名字在云城乃至本省,都拥有着巨大的能量!
林枫微微一笑:“赵老言重了。医者本分而已。”
他宠辱不惊的态度,更让赵振国高看一眼。
张神医趁机上前,恭敬地递上一张精美的请柬:“林先生,三日后,云城中医协会举办一场小范围的医学交流会,届时会有不少疑难病例讨论,不知您是否有兴趣莅临指导?”
林枫心中一动,医学交流会?或许能接触到更多特殊的病例,甚至找到一些稀有药材的信息。
他接过请柬:“若有空,我会去看看。”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三位老人,办公室内安静下来。
周老板看着林枫,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恭敬,简直是崇拜了。
林枫却微微蹙眉,看向窗外。
赵振国的病……胃逆扰膈证……其气机郁结的程度和那股浊气的顽固,似乎并非单纯饮食不律所致,倒像是……长期郁结于心,思虑过重影响了脾胃功能。
这位赵老,心里似乎藏着很重的事啊。
不过,这暂时与他无关。
他转身对周老板道:“周老板,今天多谢了。”
周老板连忙摆手:“林先生您太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我的福分!”
林枫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需要回去准备一下,今晚,该给岳父用上“温脉散”了。
而此刻,公司楼下,孙福才正躲在自己的车里,脸色惨白地打着电话:“夫人……失败了……那个林枫他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张神医和吴老、赵老……对!就是那个赵老!供应商那边被他唬住了,还要投资星火项目……我们怎么办?”
电话那头,传来王兰气急败坏又带着恐惧的声音……
(第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