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晓暂居的这座小城名为风息城,因其毗邻一处能平息罡风的山脉隘口而得名,是商旅往来的歇脚之地,鱼龙混杂,消息倒也灵通。
她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房内打坐调息,巩固苏晓残魂的状态,同时以神念探查城中流通的各类信息,试图寻找关于“彼岸花芯”或类似功效之物的蛛丝马迹。偶尔,她也会下楼在客栈大堂用些清淡饭食。
即便她已用法术模糊了容貌,显得平凡无奇,但那清冷出尘的气质和窈窕的身形,依旧如暗夜明珠般,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便包括本地一个颇有权势的商队少主。
那少主姓赵,仗着家中有几个钱和几个低阶修炼者护卫,在城中一向横行惯了。初见灵晓,惊为天人(即便容貌模糊,那气质也远超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便动了心思,几次三番上前搭讪,言语轻浮,甚至试图打听她的来历住处。
灵晓自是毫不理会,如同未见未闻。这反而激起了赵少主的征服欲,觉得这女子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纠缠得愈发紧了起来。这日,竟带着两个护卫,直接堵在了灵晓回客房的走廊上。
“小美人儿,别这么冷冰冰嘛?跟了本少爷,保你在这风息城吃香喝辣,何必独自辛苦?”赵少主摇着折扇,故作潇洒地笑道,眼神却贪婪地在灵晓身上打转。
灵晓脚步未停,仿佛眼前只是几团空气。
一名护卫见状,上前一步,伸手欲拦:“我家少爷跟你说话呢,聋了吗?”
就在那护卫的手即将触碰到灵晓衣袖的刹那,灵晓甚至未曾转头看他一眼,只是脚步微错,看似随意地侧身避过。同时,一缕微不可察的阴寒气息自她周身一闪即逝。
那护卫猛地打了个寒颤,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瞳孔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事物,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竟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昏死过去,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竟是吓得失禁了!
另一名护卫和赵少主都吓了一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灵晓已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只是绕过了几块拦路的石头。在她经过赵少主身边时,目光似乎无意地扫了他一眼。
赵少主对上那双看似平淡无奇、深处却仿佛蕴含着无尽幽冥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灵魂都在颤栗,所有龌龊心思瞬间被冻灭,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再不敢有丝毫阻拦的念头。
灵晓径直回到客房,关上了门。门外,只剩下吓傻的赵少主和昏迷的护卫。自此之后,那赵少主见到灵晓所在的客栈都绕道走,再不敢起丝毫邪念。
这点小插曲并未在灵晓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她在城中并未找到关于“彼岸花芯”的有效信息,便决定不再停留。她想起在天启书院接取的那个“失败”的黑陨山谷任务,虽然对她而言无关紧要,但或许回去“交代”一下,能顺便从书院渠道再打听些消息。
数日后,她悄然回到了天启书院。
一踏入书院范围,她便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不少学员看到她,都露出惊愕、诧异、甚至见鬼了的表情,纷纷窃窃私语。
“她……她不是死在黑陨山谷了吗?” “听说联合探查队都找到她的……遗物了?” “怎么又回来了?” “难道是任务失败逃回来了?”
灵晓面无表情,径直前往任务大殿。
任务大殿的执事看到她,更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结结巴巴地道:“灵…灵晓?!你…你还活着?!黑陨山谷那边传回消息,说…说你已经陨落了啊!这任务…这任务……”
“任务失败了。”灵晓语气平淡,“山谷能量暴动,异常源无法接近,我重伤逃出,休养至今。”她简单地说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信不信,她不在乎。
执事看着活生生的灵晓,虽然满腹疑窦,但人活着回来总是好事,只好将任务状态登记为“失败”,并收回了任务卷轴。至于那丰厚的奖励,自然是没有了。灵晓也并不在意。
就在她准备离开任务大殿时,一个身影叫住了她。
“灵晓师妹?请留步。”
灵晓回头,看到莎琳娜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有关切,也有疑惑。
“莎琳娜师姐。”灵晓微微颔首。
“听说你回来了,我……我很高兴。”莎琳娜走上前,语气真诚,“黑陨山谷的事情我听说了,那里极其危险,你能活着回来真是万幸。”
“多谢关心。”灵晓道。
莎琳娜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此地不便说话,能否借一步?”
灵晓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回廊。莎琳娜设下了一个隔音结界,这才神色凝重地开口:“灵晓师妹,你前往黑陨山谷期间,我……我动用家族力量,仔细调查了我身上那处旧伤的来源。”
灵晓目光微动,静待下文。
“当年为我诊治的医师早已不知所踪,但家族查到,他最后出现的地方,与亡灵山脉的一个外围据点有关。”莎琳娜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后怕和愤怒,“而且,当年那场所谓的‘修炼意外’,似乎也并非偶然,现场残留的魔力波动,经过秘法回溯,带有极其隐晦的……死灵气息!”
“我怀疑,我的伤,很可能与亡灵山脉的某些存在有关!他们或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我身上动了手脚!”莎琳娜握紧了拳头,“只是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她看向灵晓,眼中带着一丝求助和莫名的信任:“师妹你见识广博,手段非凡,更是光系魔法大家,不知……对此有何看法?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隐藏着很大的阴谋。”
灵晓听完,心中了然。这与她的猜测相符。莎琳娜的隐伤,果然与死灵魔法有关,而且似乎还是某种长期的、恶意的布局。
“死灵魔法,擅篡生机,窃魂夺魄。”灵晓缓缓开口,声音清冷,“你的隐伤,似为标记,亦或容器。”
莎琳娜脸色一白:“标记?容器?他们想对我做什么?”
“时机未至,或养蛊,或为媒介。”灵晓道,“近期大陆异动,亡灵山脉恐有图谋。你须谨慎,远离阴邪之地,固守本心。”
莎琳娜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师妹提醒!”灵晓的话虽然简短,却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信服,也让她心中的危机感更甚。
“此事,勿再轻易与人言。”灵晓最后告诫了一句。
“我知道轻重。”莎琳娜郑重点头。经过这次交谈,她对灵晓的感激和信任又加深了一层。
与莎琳娜分别后,灵晓目光微凝。亡灵山脉的手,伸得比想象中更长。大陆的暗流,正在加速涌动。而这,或许也与她寻找“彼岸花芯”的目标,有着某种未知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