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运车队在颠簸了数日后,终于抵达了东海之滨一座名为“临州”的繁华港口城市。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取代了内陆的干燥,巨大的货轮鸣笛声与城市的喧嚣交织在一起。
林枫在一个偏僻的物流园附近悄无声息地下了车,谢绝了热心司机的进一步帮助,迅速融入了城市边缘复杂的人流之中。他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运动服,戴着一顶鸭舌帽,将那份过于引人注目的气质尽可能收敛。
临州城很大,人口密集,各种能量气息混杂,这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可能存在的轨道监测。但林枫不敢大意,他知道星冕绝不会放弃。
当务之急,是找到杨老留下的线索。“蓬莱”这个词语太过缥缈,他需要更具体的指引。Λ序列那模糊的共鸣感,在进入这座城市后,似乎指向了东南方向,那里是面朝大海的老城区和港口区域。
他没有贸然前往,而是先找了个不需要身份证明的小旅馆住下,然后开始利用城市本身的资源进行探查。他去了老城区的旧书店,翻阅地方志和神话传说;去了海边的渔市,听老渔民讲述那些代代相传的、关于海外仙山的奇闻异事;甚至混入了一些当地的古玩市场,留意是否有蕴含特殊能量的古物出现。
几天下来,收获甚微。“蓬莱”的传说很多,但都虚无缥缈。Λ序列的共鸣感依旧存在,却如同雾里看花,无法精确定位。杨老行事谨慎,不会留下明显的标记,线索必然极其隐蔽。
这天傍晚,林枫在一家靠近码头、生意冷清的面馆吃面,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窗外熙攘的街道,耳朵却捕捉着周围食客的闲聊。突然,邻桌几个穿着练功服、似乎是本地武馆弟子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吗?昨晚‘听潮武馆’的唐师傅又和人动手了!”
“是为了码头那块地的事儿吧?‘海渊集团’的人又去逼迁了?”
“可不是嘛!唐师傅那暴脾气,哪忍得了这个?三拳两脚就把那帮混混打发了!不过……我听说‘海渊集团’背后不简单,请来了高手,扬言今晚要再去武馆‘讨教’!”
“唉,唐师傅是条汉子,可这世道……怕是难了……”
听潮武馆?海渊集团?逼迁?林枫心中一动。这看似普通的民间冲突,在此时此地,却透着一丝不寻常。尤其是“海渊集团”这个名字,隐隐给他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不动声色地吃完面,结账离开。入夜后,他根据打听来的地址,悄然来到了位于老城区边缘的“听潮武馆”。这是一座有些年头的临海院落,青砖黑瓦,门口挂着牌匾,能听到里面传来练拳的呼喝声和海浪拍岸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林枫没有进去,而是选择了对街一栋废弃楼房的顶层,作为观察点。他将感知缓缓延伸过去。
武馆内,大约有十几名弟子正在一位身材高大、太阳穴高高鼓起、目光如电的老者带领下练拳。老者气息沉雄,步伐稳健,显然有深厚的国术功底,应该就是唐师傅,其实力约在暗劲巅峰。弟子们大多只是明劲层次。
而在武馆周围,林枫敏锐地捕捉到了几股隐藏的、带着戾气的气息,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窥视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临近子时,街道上行人渐稀。几辆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武馆附近,车上下来七八个人。为首的一人,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像个文质彬彬的经理,但林枫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刻意隐藏的、阴冷的能量波动,其实力恐怕不在唐师傅之下!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也是目光精悍,步伐沉稳,绝非普通混混。
“来了。”林枫眼神微凝。
那群人径直走向听潮武馆,毫不客气地敲响了大门。
门开了,唐师傅带着几名大弟子站在门口,面色凝重。“诸位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金丝眼镜男皮笑肉不笑地说:“唐师傅,鄙人海渊集团项目总监,姓钱。上次的事情,想必是个误会。我们集团对码头区的开发是市里的重点项目,希望唐师傅能以大局为重,配合搬迁。当然,补偿款我们可以再谈。”
“不必谈了!”唐师傅斩钉截铁,“这武馆是我师门传承之地,更是街坊邻居们练拳强身之所,给多少钱都不搬!你们请回吧!”
钱总监脸色一沉:“唐师傅,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听说唐师傅拳法高明,钱某不才,也想领教几招。若我输了,搬迁之事,海渊集团绝不再提!若唐师傅输了……”他冷笑一声,“就请即刻搬离!”
这是赤裸裸的武力逼迁!
唐师傅怒极反笑:“好!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在武馆门前动手。
楼顶,林枫眉头微皱。这冲突本身并不稀奇,但那个钱总监身上的能量气息,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带着一丝……与基因活化剂类似的、不稳定的躁动感,但又更加隐晦和阴毒。
难道这“海渊集团”,与神谕科技有关?或者,本身就是某个势力在东海的白手套?
眼看唐师傅就要与那钱总监交手,林枫察觉那钱总监袖口似乎有微弱的寒光一闪。
暗器?或者更阴险的东西?
林枫不再犹豫。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位坚守武馆的正派武者被暗算。而且,这“海渊集团”或许是一条值得追查的线索。
就在钱总监即将出手的瞬间,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速度不快,却精准地打在他即将抬起的腕部!
钱总监手腕一麻,动作顿时一滞,惊骇地抬头望去。
只见对街楼顶,月光下,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身影负手而立,看不清面容,只有平淡的声音传来:
“以多欺少,还要暗施手段,海渊集团,就这点格局么?”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人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