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信号弹在雪夜里炸开的瞬间,江豚的心脏猛地一沉。那抹刺眼的红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格外扎眼,像一滴凝固的血——他太熟悉这个信号了,上次日军偷袭防空洞,黑田就是用同样的信号弹召唤援兵。
“谁放的信号弹?!”江豚厉声大喊,声音在枪炮声中撕开一道裂缝。他的目光扫过身边的战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愕,唯有站在队伍末尾的一个年轻战士,悄悄把右手藏到身后,袖口还沾着未干的火药灰。
那是半个月前从日军战俘营救回来的小兵,名叫孙二柱,因为年纪小,战士们都喊他“二柱子”。之前在山林救苏晓棠时,他还替江豚挡过一颗子弹,江豚特意把自己的备用步枪给了他。
“二柱子,是你?”江豚一步步朝他走去,手里的砍刀微微颤抖。他不愿意相信,那个每次吃饭都把窝窝头分一半给老百姓孩子的小兵,会是日军的内奸。
孙二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双手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江队长,不是我……我没放信号弹……”他的声音发颤,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远处的公路——那里已经传来了日军大部队的脚步声,密密麻麻的人影在雪地里蠕动,像一群饿极了的蝗虫。
“还敢狡辩!”陈小满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孙二柱的胳膊,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信号弹发射器,“这是什么?!你以为我们都瞎了吗?”
铁证面前,孙二柱再也绷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流:“江队长,我错了!日军抓了我娘,他们说要是我不帮他们做事,就杀了我娘……我没办法啊!”
江豚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被日军杀害,母亲带着他逃荒的日子。可他更清楚,多少同志因为内奸的出卖丢了性命,多少老百姓因为日军的侵略家破人亡。
“你娘的仇,我们可以帮你报。”江豚的声音冷得像冰,“但你出卖同志,害死的那些战士,你怎么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日军的坦克已经开到了根据地门口,炮口对准了大门。黑田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带着得意的笑:“江豚,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我的信号弹已经通知了大部队,你们现在被团团包围,插翅难飞!赶紧把密钥交出来,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江豚没有理会黑田,转身对苏晓棠说:“你立刻带着密钥,从后山的密道走,去八路军总部,把日军的‘清剿计划’和密钥交给李司令。这里有我和战士们顶着,我们会尽量拖延时间。”
“我不走!”苏晓棠抓住江豚的手,眼里满是坚定,“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咱们说好的,要一起把日军赶出中国,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这不是任性的时候!”江豚用力甩开她的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密钥比我们的命都重要,只有你能把它安全送到总部。你要是不走,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王队长也跟着劝:“苏同志,江队长说得对,你快走吧!我们会守住根据地,等你带着援兵回来!”
苏晓棠看着江豚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没用。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塞到江豚手里:“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你带着它,一定要活着等我回来。”
江豚接过平安符,紧紧攥在手里:“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等你。快走吧!”
苏晓棠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后山的密道跑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山林里,江豚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战士们说:“同志们,日军已经把我们包围了,但是我们不能退缩!我们身后是老百姓,是抗日的希望,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要守住根据地!”
“守住根据地!”战士们齐声大喊,声音震得雪地里的积雪簌簌往下掉。
江豚带领战士们,退到根据地的第二道防线——这里有之前挖好的战壕,还有用木头和石头搭建的防御工事。日军的坦克开始朝着防线开火,每一次炮击都让工事剧烈摇晃,石头和木头碎片纷纷掉落。
“快!把煤油桶推过来!”江豚大喊一声。战士们立刻把之前准备好的煤油桶推到战壕前面,江豚掏出火柴,点燃了煤油桶的引线。“轰隆!”煤油桶爆炸,火焰瞬间蔓延开来,形成一道火墙,挡住了日军的进攻。
日军士兵被火墙挡住,不敢再往前冲。黑田看到火墙,气得大喊:“废物!连一道火墙都破不了!给我用迫击炮炸!”
日军的迫击炮开始朝着火墙发射炮弹,火墙很快就被炸开一个缺口。日军士兵趁机冲了上来,和战士们展开了近身搏斗。江豚举起砍刀,朝着日军士兵砍去,刀光闪过,一个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战斗打得异常惨烈,战士们一个个倒下,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陈小满的胳膊被日军的刺刀划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袖子,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依旧挥舞着步枪,朝着日军士兵冲去。
江豚的身上也添了好几道伤口,胸口的旧伤被牵动,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着身边的战士越来越少,心里充满了绝望——难道他们今天真的要战死在这里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江豚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朝着根据地的方向跑来,旗帜上的“八路军”三个字在火光中格外醒目——是苏晓棠带着援兵回来了!
“是援兵!援兵来了!”江豚兴奋地大喊。
战士们听到声音,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朝着日军士兵发起反攻。苏晓棠带领骑兵,从日军的侧面冲了过来,手里的马刀挥舞着,砍倒了一个又一个日军士兵。
黑田看到八路军的援兵,吓得脸色大变,立刻下令撤退。日军士兵们本来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听到撤退的命令,纷纷扔下武器,朝着公路的方向逃跑。
江豚带领战士们,和苏晓棠的援兵一起,朝着日军士兵追去。一路上杀声震天,日军士兵伤亡惨重,剩下的人狼狈地逃回了津门。
战斗终于结束了。根据地的军民们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在一起。江豚和苏晓棠站在战场上,看着眼前的胜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是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日军的“清剿计划”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战斗在等着他们。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江豚和苏晓棠说道:“江队长,苏姐,不好了!我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了黑田留下的一封信!”
江豚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信上用日语写着:“江豚,这次算你运气好,但是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我已经在根据地的水井里下了毒,只要你们喝了井里的水,就会中毒身亡。想要解药,就带着密钥来津门的‘望海楼’找我。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如果你敢带其他人来,我就立刻把解药销毁,让你们所有人都中毒而死!”
江豚把信递给苏晓棠,苏晓棠看了之后,脸色也变得苍白:“怎么办?根据地的老百姓和战士们都要喝水,如果井里的水真的被下了毒,后果不堪设想!”
江豚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应对之策。黑田这次用老百姓和战士们的性命要挟他,他不能不管。但是如果他带着密钥去“望海楼”,肯定会中黑田的埋伏,密钥也会被黑田夺走。
“我去!”陈小满突然开口,“江队长,你不能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根据地就没人指挥了。我去‘望海楼’找黑田,我跟他周旋,你趁机带着战士们去寻找解药!”
“不行!”江豚立刻反对,“黑田心狠手辣,你去了就是送死!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江队长,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陈小满的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从小在津门长大,熟悉‘望海楼’的地形,我有把握能跟黑田周旋一段时间。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江豚看着陈小满坚定的眼神,想起这孩子每次战斗都冲在前面,从来没有退缩过。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你去。但是记住,一旦遇到危险,就立刻朝着天上放三枪,我会带着战士们去接应你。还有,这把枪你拿着,里面有五发子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
江豚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递给陈小满。陈小满接过手枪,点了点头:“放心吧,江队长,我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的!”
陈小满转身朝着津门的方向跑去。江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担忧。他知道,黑田的“望海楼”肯定布满了陷阱,陈小满这一去,危险重重。
“江队长,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苏晓棠问道。
江豚深吸一口气,说道:“咱们立刻组织战士们,在根据地的周围寻找水源,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水井或者河流。另外,派几个战士悄悄跟着陈小满,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支援他。”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寻找水源,有的去跟踪陈小满。江豚和苏晓棠则留在根据地,安抚老百姓的情绪,告诉他们井里的水可能被下了毒,暂时不要饮用。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去寻找水源的战士回来了,他们在根据地的东边找到了一条小河,河里的水很干净,可以饮用。江豚和苏晓棠松了口气,立刻组织老百姓和战士们去小河里取水。
而跟踪陈小满的战士也回来了,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陈小满在“望海楼”门口被黑田的人抓住了,现在被关在“望海楼”的顶楼,黑田说如果江豚不在三个时辰内带着密钥去“望海楼”,就杀了陈小满!
江豚和苏晓棠脸色大变,他们知道,黑田这次是铁了心要夺取密钥。江豚握紧手里的手枪,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我去‘望海楼’找黑田,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好老百姓和根据地。如果我三个时辰后还没回来,你们就立刻带着老百姓和密钥,去八路军总部,不要管我。”
“我跟你去!”苏晓棠立刻说道,“上次你让我走,这次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咱们一起去‘望海楼’,一起跟黑田算账!”
江豚看着苏晓棠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再反对也没用。他点了点头:“好,咱们一起去。但是记住,到了‘望海楼’,一切听我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两人整理了一下装备,朝着津门的“望海楼”方向跑去。他们不知道,黑田在“望海楼”里设下了更大的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而在根据地的某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悄悄观察着他们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这个人,竟然是之前被大家认为已经被狼咬死的“暗影”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