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被冻醒的。
刺骨的寒意从身下稻草缝里钻进来,扎得膝盖发疼,鼻尖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混着雪后特有的湿冷,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睁开眼时,头顶是熏得发黑的房梁,几处破洞漏着光,雪粒子顺着缝隙飘进来,落在脸上,凉得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这不是她穿来时的花轿,也不是侯府该有的正屋,而是一间四面漏风的柴房。
身下铺着的稻草少得可怜,还混着几根没烧透的炭渣,硌得后背生疼。她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身上那件大红的嫁衣早就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袖口和裙摆都破了大口子,露出的手腕冻得通红,还沾着些泥污——想来是昨天被人从花轿里拖出来,扔到这柴房时蹭的。
“吱呀”一声,柴房的破门被推开,一股冷风裹着雪沫子灌进来,苏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门口站着个穿青布裙的小丫鬟,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手里端着个黑黢黢的粗瓷碗,碗沿还有个豁口,脸上带着几分怯懦,又掺着点不耐。
“夫人,该用饭了。”丫鬟的声音细细的,却没什么温度,把碗往苏晚面前的地上一放,“府里现在忙,就只能给您准备这些了。”
苏晚低头看向那碗“饭”——半碗黑乎乎的糜子,里面掺着不少沙子,还有几块发黄的菜叶,散发出淡淡的馊味,别说吃了,闻着都让人胃里发紧。她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小丫鬟:“这就是侯府给填房夫人准备的吃食?”
小丫鬟叫林小满,是负责这处柴房杂事的,昨天亲眼看着这位冲喜的夫人被花轿抬来,可刚到侯府门口,就撞见府里挂白幡——说是镇北侯楚宴昨夜病重,虽没断气,却也只剩半条命,府里正慌着,哪有心思管这位“冲喜填房”。管家发了话,把人扔到柴房先住着,吃食也按最低等的粗使丫鬟标准来,若是侯爷真走了,这位夫人怕是连柴房都住不上。
林小满被苏晚问得瑟缩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夫人,不是小的怠慢您,是管家吩咐的……现在府里都围着侯爷转,老夫人和柳姨娘那边也没发话,小的实在不敢多做主张。”
苏晚心里了然。她穿来前就知道,这镇北侯楚宴是朝廷重臣,常年镇守北疆,性子冷得像块冰,府里还有个得宠的柳姨娘,是楚宴的远房表妹,平日里在府里说一不二。自己这个“冲喜填房”,本就是楚老夫人为了给楚宴续命,临时从外面寻来的孤女,没家世没背景,在这侯府里,跟根野草没什么两样。
她没再为难林小满,只是指了指那碗馊饭:“这东西实在难以下咽,你能不能帮我找些干净的水来?”
林小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您等着,我去灶房给您打一碗。”说完,便转身快步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把柴房的门掩上,只是那破门本就关不严实,依旧漏着风。
苏晚看着地上的馊饭,又摸了摸自己饿得发空的肚子,心里泛起一阵苦涩。穿越成冲喜新娘就算了,还刚进门就被扔进柴房,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这开局也太惨了。
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机械的声音:【叮!检测到宿主苏醒,生存系统正式激活。当前任务:拾荒求生。检测到可回收废弃物资,是否提取?】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她的金手指!穿越前她看的那些小说里,主角不都有系统吗?没想到自己也有。她连忙在心里默念:“提取!”
【叮!成功提取废弃木料1斤(来源:柴房门板),可兑换基础生存物资。可选兑换项:10斤糙米、5斤红薯、2斤粗面。请宿主选择。】
苏晚眼睛一亮,连忙看向柴房的门。那门是用几块旧木板钉成的,边缘早就朽了,刚才林小满推门时,她就注意到门板右下角有块木板松动了,似乎一掰就能下来。没想到这破木板居然是“可回收物资”!
“兑换10斤糙米!”苏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糙米。现在她最缺的就是能填肚子的东西,糙米虽然糙,但至少能吃饱,还能存放一段时间。
【叮!兑换成功!10斤糙米已存放至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提取。】
苏晚立刻在心里默念“提取”,下一秒,一袋沉甸甸的糙米就出现在了她面前的稻草上。那袋子是粗麻布做的,打开口就能看到里面颗粒饱满的糙米,还带着淡淡的米香,比刚才那碗馊饭强了百倍不止。
她抓起一把糙米,指尖触到米粒的质感,心里终于有了点踏实的感觉。有了这系统,有了这10斤糙米,她至少能在这柴房里活下去了。
就在这时,林小满端着一碗水回来了,看到稻草上的糙米,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夫、夫人,这糙米是哪儿来的?”
苏晚心里一动,知道这糙米的来历不能说实话,便编了个借口:“这是我来侯府前,我那过世的奶娘给我塞的,藏在嫁衣夹层里,刚才整理衣服时才发现。”
林小满将信将疑,但看着苏晚认真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她把水递给苏晚,眼神落在那袋糙米上,咽了咽口水。她在侯府做粗使丫鬟,平日里也只能吃些糜子饭,糙米对她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好东西了。
苏晚看在眼里,从袋子里抓了两把糙米,递到林小满面前:“这段时间怕是要麻烦你多照拂,这点糙米你拿着,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小满连忙摆手:“夫人,这可使不得!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拿着吧。”苏晚把糙米塞进她手里,“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你帮我多留意着点府里的动静,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这糙米就算是谢礼了。”
林小满捏着手里的糙米,心里又惊又喜。她看苏晚虽然落难,却不摆架子,还肯给她糙米,顿时对苏晚多了几分好感,连忙点头:“夫人您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定告诉您!”
等林小满走后,苏晚关上门,虽然依旧漏风,但她心里却暖了不少。她从系统空间里找了个干净的粗瓷碗(刚才兑换时系统附赠了一个),抓了两把糙米,用林小满送来的水淘洗干净,然后在柴房角落里找了个破旧的小陶罐,装满水,把糙米放进去,又在柴房里找了几根干柴,用燧石(也是系统附赠的基础工具)点燃,架起陶罐开始煮糙米粥。
很快,柴房里就弥漫开淡淡的米香。苏晚坐在火堆旁,看着陶罐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粥,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既然穿到了这里,既然有系统帮忙,她就不能像原主那样任人欺凌,她要在这侯府里好好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
这侯府虽然冷,规矩虽然多,但只要她利用好“拾荒”系统,收集废弃物资兑换生存资源,再慢慢拉拢人脉,总能找到立足之地。
一碗糙米粥煮好后,苏晚小心翼翼地盛出来,吹了吹,小口喝着。米粥虽然没有盐味,却异常香甜,温热的粥滑进胃里,驱散了身上的寒意,也让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喝完粥,苏晚又开始在柴房里搜寻起来。既然门板能兑换物资,那柴房里其他的东西说不定也可以。她翻了翻角落里的柴堆,找到了几根已经朽了的柴木,还有一个破了底的木桶,心里默念“提取”。
【叮!检测到废弃柴木3斤,可兑换30斤糙米;检测到废弃木桶1个(木质),可兑换15斤糙米。是否兑换?】
苏晚眼睛一亮,连忙选择“兑换”。眨眼间,系统空间里就多了45斤糙米。加上之前剩下的,现在她已经有53斤糙米了。
看着系统空间里的糙米,苏晚松了口气。有了这些粮食,她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继续寻找可回收的废弃物资,同时留意侯府里的动静,避开那些明枪暗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
她走到柴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向外面。侯府的庭院很大,白雪覆盖了青砖黛瓦,远处的正屋方向隐约有丫鬟走动的身影,气氛似乎依旧紧张。苏晚知道,楚宴的病情是这侯府的关键,若是楚宴真的挺不过去,她这个“冲喜填房”的下场恐怕会很凄惨。
“不管怎么样,先活下去再说。”苏晚攥了攥拳头,转身回到柴房,开始规划下一步的“拾荒”计划——侯府这么大,肯定有不少废弃的院落或杂物,那里一定藏着不少可兑换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