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被押送至废院的那一日,北疆的雪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陡然遏止,终于停止了漫天的飘舞。刹那间,阳光宛如一位挣脱了束缚的勇士,穿透云层的重重封锁,倾洒而下。那金色的光芒照射在侯府的青瓦之上,与残雪相互映衬,将残雪映照得熠熠生辉,宛如一片璀璨的银海。苏晚刚刚处理完炭棚重建那繁杂的相关事宜,正端坐在书房之中。她眉头微蹙,目光专注地仔细核对新近运达的糙米账目,那账本上的每一个数字都仿佛是她精心雕琢的作品。青黛轻轻掀帘而入,她手中捧着一个描金漆盒,那漆盒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青黛的神色间带着几分郑重,仿佛捧着的不是一只漆盒,而是一件稀世珍宝:“姑娘,老夫人命人来请,说在佛堂等候,还特意嘱咐带上此物。”
苏晚闻声,缓缓放下手中的算盘,那算盘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一首短暂的乐章。她的目光随之移向漆盒,这漆盒是老夫人的贴身之物,平日里总是置于佛堂香案之下,犹如一位忠诚的守护者。她曾偶然间瞥见过一次,那一次的目光交汇,让她隐约记得里面似是装着极为重要的物件,那神秘的感觉如同丝线一般在她的心头缠绕。心中虽有疑惑,如迷雾般在心中弥漫,但她却依旧起身,动作优雅地披上披风,那披风如同展开的翅膀,随后随着青黛稳步前往佛堂。
佛堂内的檀香气息较往日更为浓郁,那香气如同一只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人的心田,让人心神宁静。老夫人正跪于蒲团之上虔诚诵经,她身姿端庄,宛如一尊古老的雕像。面前的香炉里插着三炷清香,那袅袅烟雾如同灵动的精灵,缓缓升起,将她花白的鬓发衬托得愈发柔和,仿佛给她增添了一层神圣的光辉。苏晚并未上前打扰,只是静立于门口默默等候,宛如一位恭敬的朝圣者。她的目光扫过案头的《金刚经》,只见那书页边缘已被翻得略显毛糙,那毛糙的边缘仿佛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想必是老夫人日日诵读所致,每一道痕迹都承载着老夫人的虔诚与坚持。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后,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那双眼眸中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静与睿智。她抬手将佛珠缓缓收回袖中,那佛珠在袖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宛如一首低沉的佛音。她望向苏晚,招手示意她近前,声音温和而亲切:“晚丫头,过来坐。”苏晚依言轻移莲步,走到蒲团旁缓缓坐下,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老夫人伸手将描金漆盒取了过来,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矮桌上,那动作轻柔而庄重,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这盒中装的是侯府的金印。”老夫人的声音虽轻,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她耳边炸响,蕴含着沉甸甸的分量,那分量仿佛能压弯人的脊梁。“唯有侯府掌权之人,方能掌管此印。先前府中局势混乱,犹如一潭浑水,我身子骨也不硬朗,许多事情无暇顾及,全靠你支撑着。”她伸手轻抚漆盒上的纹路,那纹路乃前朝工匠精心雕刻,每一道线条都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缠绕的枝莲历经岁月洗礼依旧清晰可见,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苏晚心中一震,那震动如同地震般在她心中蔓延,万万没想到老夫人竟要将金印交付于她。她急忙起身,神色惊慌而坚定:“老夫人,此事万万不可!我仅为一介外姓之人,岂能掌管侯府金印?这金印如同侯府的灵魂,我怎能承受如此重任?”
老夫人却紧紧握住她的手,那双手温暖而有力,眼神坚定无比,仿佛能穿透苏晚心中的疑虑:“外姓之人又如何?侯府所需者,非血脉而是能担当大任之人。你掌权这些时日,流民安置得井井有条,犹如一幅和谐的画卷,粮草筹集得顺顺利利,即便是柳姨娘之流所引发的祸端,你也能妥善解决,比府中那些只知争权夺利之辈强出太多。”她稍作停顿,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信任,又道,“楚宴一心扑在北伐大业之上,那是一场关系着国家命运的战斗,府中事务绝不能让他分心。我年事已高,精力不济,这金印交予你,我方能放心。”
说着,老夫人缓缓打开了漆盒。盒中铺着暗红色的绒布,那绒布如同柔软的云朵,一枚巴掌大小的黄金印章静静地躺在其上,宛如一位沉睡的王者。印章上刻着“楚侯府印”四个篆字,那篆字古朴而威严,尽管边角略有磨损,却依旧散发着威严之气,仿佛在诉说着侯府的辉煌历史。老夫人拿起金印,递至苏晚面前,那动作庄重而神圣:“收下吧。从今日起,侯府的内库、粮道、暗线,皆由你掌管。内库的账本置于东厢房第三个柜中,那里藏着侯府的财富秘密,粮道所辖商号有五家,分别位于城南与城西,它们是侯府粮草供应的生命线,暗线的联络点,我已命人将名单抄录给你,那是侯府情报网络的关键。”
苏晚凝视着那枚金印,指尖微微颤抖,那颤抖仿佛是她内心激动的外在表现。她深知,这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内库掌管着侯府的银钱物资,是侯府的经济命脉,粮道关系着流民与军营的粮草供应,是生存与战斗的保障,暗线则牵扯着北疆的情报网络,是侯府在黑暗中的眼睛和耳朵,每一项都容不得半点差池,如同精密仪器中的关键零件。她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能给她带来力量,毅然接过金印,入手之沉,仿佛承载着无数人的生计重担,那重担压在她的手上,也压在她的心上。
“老夫人,我定不负您的信任。”苏晚的声音透着几分庄重,宛如立下神圣的誓言,“我会妥善管理侯府事务,让楚将军能够安心筹备粮草北伐,使流民有饭可食、有衣可穿,让侯府在北疆这片土地上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老夫人绽放出笑容,那笑容如同春天的花朵,眼角的皱纹也随之舒展开来,仿佛岁月的沟壑也被这笑容填满:“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哦,对了,内库之前被柳姨娘和魏长史贪墨了些许银两,那是一笔不义的财富,你需得仔细清查,该补的补,该罚的罚,莫让底下人觉得你好欺负。粮道那边,城西‘丰裕粮行’的掌柜有些滑头,与他打交道时得多留个心眼,那是个狡猾的狐狸。暗线之人皆为楚家的老部下,他们忠诚而可靠,或许对你不太熟悉,你手持金印前去,他们自会听从于你,如同归巢的鸟儿。”
苏晚一一牢记在心,那每一个叮嘱都如同珍贵的宝石,镶嵌在她的记忆深处。正欲再言,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永嘉郡主蹦蹦跳跳地走进来,她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鹿,手里拿着一个刚做好的布偶,那布偶憨态可掬,一见到苏晚手中的金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两颗璀璨的星星:“苏晚,这是什么呀?好闪亮!仿佛一颗耀眼的太阳。”
老夫人微笑着解释:“这是侯府的金印,从今往后,你苏晚姐姐便掌印了,府中事务皆听她安排。”永嘉立刻跑到苏晚身边,拉着她的胳膊,那动作亲昵而自然:“太好了!苏晚姐姐掌印,以后就没人敢捣乱了!我也要好好学习记账,帮你一起管理府中事务,我们要让侯府变得更加美好。”
苏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动作温柔而亲切,将金印小心翼翼地放回漆盒中,仿佛将一件珍贵的宝物珍藏起来:“好,以后少不了要麻烦你。”
正说着,魏小六也到了。他手里拿着一本账本,神色略显拘谨,仿佛一个初次登台表演的演员。他微微低着头,脚步有些迟疑:“苏姑娘,老夫人,这是昨日流民工分的汇总账目,我已算好,请过目。”苏晚接过账本,翻开一看,只见字迹工整,犹如排列整齐的士兵,每一笔工分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就连拾荒卫孩子们搬运了多少废铁、兑换了多少工分都标注得明明白白,那细致的记录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
“做得很好。”苏晚点头赞许,那赞许的目光如同阳光洒在魏小六身上,“今后内库的账目也需要人整理,你若愿意,便随我一同管账吧。”魏小六先是一愣,那愣怔的表情仿佛时间在他脸上凝固,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如同黑暗中突然看到了曙光,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激动:“多谢苏姑娘信任!我定当努力,不负您的期望,我会用我的全部力量为侯府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老夫人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丰收的农民看到满仓的粮食。她深知,侯府交到苏晚手中,必定会日益兴旺,如同茁壮成长的树木。佛堂内的檀香依旧袅袅升起,那香气如同一位忠实的伙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金印之上,反射出温暖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侯府美好的未来,也象征着北疆的希望,那希望如同灯塔,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苏晚手捧漆盒,走出佛堂之时,心中已然有了周密的计划。内库的清查需尽快展开,如同一场对黑暗的清扫,粮道的商号需重新对接,如同修复断裂的桥梁,暗线的联络点也需逐一走访,如同点亮黑暗中的灯塔,此外还有流民的春耕筹备、地道的挖掘进度……千头万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但她坚信,只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如同攀登高峰的勇士,定能将一切安排妥当。
楚宴从军营归来,那身铠甲上还带着战场的气息。他得知老夫人已将金印交予苏晚,特意来到书房。见苏晚正全神贯注地对着内库的账本,那专注的神情如同一位沉浸在艺术世界中的大师,他的心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安心。他知道,有苏晚在,侯府的一切都将井然有序,如同精密运转的机器,他也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投身于北伐大业之中,为国家和人民而战,那是一场荣耀与使命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