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热浪如同渐渐冷却的铁水,褪去了灼人的锋芒,却仍裹挟着几分余威。穿越乡镇的老槐树却依旧精神抖擞,枝桠间蝉鸣声此起彼伏,槐花香混着柏油路上蒸腾的热气,在青石板路上流淌。李思成站在指挥部二楼的窗前,藏青中山装的衣角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内里泛黄的汗渍,那是连日操劳的印记。他望着街道上嬉闹的孩子们 —— 有的滚着铁环,“咕噜噜” 的声响清脆悦耳;有的跳着皮筋,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街巷,恍惚间,这些场景竟与记忆中自己的童年重叠。他的手不自觉地探入口袋,紧紧攥住李晓聪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染着金发,戴着骷髅头项链,倚在跑车旁,眼神里满是玩世不恭,与眼前纯真的画面格格不入,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李总,文化组的人到齐了。” 张明远抱着一摞资料推门而入,脚步匆匆,牛皮纸袋上还沾着上次与媒体周旋时溅到的墨渍,像是战斗留下的勋章。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汗珠顺着指缝滴落,压低声音道:“可王氏集团的人也没闲着,听说他们在收集八十年代的盗版文化资料,想往咱们这儿塞。那些资料粗制滥造,还夹带不良内容,分明是想搅乱咱们的文化传承!”
会议室里,老式吊扇发出 “吱呀” 的呻吟,仿佛也在为即将面临的挑战而叹息。民俗学家周伯戴着圆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指尖轻轻抚过泛黄的《地方志》,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艾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要复原 1982 年的文化,光靠建筑和物件可不够。”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桌上的搪瓷杯叮当作响,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得把当年的歌谣、传说、老手艺都拾掇起来,这才是魂。就像武侠里的绝世武功,招式易仿,神韵难寻,文化的魂丢了,一切都是空架子。”
“可那些老物件都不好找啊!” 年轻的文化研究员小林急得直搓手,白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在闷热的会议室里,她的焦虑仿佛也在升温。“上周去收老缝纫机,老乡警惕得很,差点把我当成收废品的骗子。” 她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满是八十年代的老照片,突然反应过来,慌忙塞进裤兜,脸上泛起尴尬的红晕,“还有那些老故事,老人们讲得磕磕巴巴,很多都失传了,收集起来太难了。”
李思成的目光扫过墙上 “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的标语,那斑驳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时代的故事。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在地上,“哐当” 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也震得众人心中一颤。“从今天起,咱们要打一场文化保卫战!” 他扯开领口的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疤,那是创业初期一次意外留下的,“王氏集团想往咱们这儿塞垃圾文化,咱们就用真东西把根扎死!这不仅是为了守住这片乡镇,更是为了让孩子们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三天后,乡镇大礼堂变成了文化战场。周伯颤巍巍地展开一卷手抄本,泛黄的宣纸上,“牛郎织女新说” 几个毛笔字力透纸背,仿佛带着古人的精气神。“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故事,和书上的不一样。” 他的烟斗在鞋底磕了磕,火星溅落在 “移风易俗” 的标语上,“书上说织女被抓回天庭,咱们这儿的传说里,牛郎靠智慧和勇气,带着乡亲们搭起通天梯,把织女接了回来。这故事里藏着咱们祖辈不服输的劲儿,现在的孩子,连咱们自己的传说都快忘光了,这怎么行!”
角落里,剪纸艺人刘奶奶戴着老花镜,红纸在她布满老茧的手中翻飞,仿佛有了生命。眨眼间,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跃然纸上,尾羽的纹路细腻逼真,仿佛下一秒就要展翅高飞。她却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无奈:“我这手艺,教了三个徒弟,没一个能静下心学。现在的年轻人啊,都盯着手机、电脑,觉得这老手艺又苦又没前途。” 她突然抓住李思成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李总,你可得让娃娃们知道,这些老手艺不是破烂,是老祖宗的心血,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然而,文化传承之路布满荆棘。当第一版乡土教材编印出来时,却发现有人在书页间偷偷塞进了现代网络小说的片段。那些文字与古朴的教材风格格格不入,像混入清泉的污水。小苏盯着电脑屏幕,额头上的冷汗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作响。“是王氏集团!他们黑进了排版系统,还把咱们的文化资料泄露到了外网!”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这些资料都是大家熬夜收集整理的,他们就是想毁掉咱们的心血,这次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李思成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启动‘文化长城’计划!” 他望向窗外,夕阳将供销社的招牌染成血色,仿佛预示着一场恶战,“从明天起,所有文化资料都要三重加密,编写组的人吃住都在指挥部。咱们不仅要防着他们明面上的破坏,更要小心那些看不见的暗箭!”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最动人的故事悄然发生。退休教师陈淑芬带着孩子们走访乡镇老人,在一间漏雨的土坯房里,发现了一本用红布包裹的《民间药方集》。老人颤抖着双手翻开,书页已经发黄变脆,“这是我爹传下来的,里面治疟疾的法子,比洋药还灵。当年闹瘟疫,要不是这些方子,村子里不知道要没多少人。” 孩子们围坐在土炕上,煤油灯的光晕忽明忽暗,古老的智慧在这温暖的灯光下,一点点传递给下一代。
与此同时,乡镇广场上,“八十年代文化擂台赛” 正如火如荼。张铁牛的儿子小胖穿着背带裤,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圆脸蛋涨得通红,大声背诵着新学的《节气歌》:“春雨惊春清谷天……” 他腰间别着的铁皮青蛙玩具随着动作晃来晃去,仿佛也在为他加油助威。台下的乡亲们掌声、叫好声不断,气氛热烈非凡。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几个戴着墨镜的陌生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广场,手里举着印有 “最新网络神作” 字样的传单,彩色的图案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来看看啊,比老掉牙的故事有意思多了!” 为首的男人怪笑着,金链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什么牛郎织女,哪有咱们的修仙小说刺激!”
“哪里来的泼皮!” 张铁牛的哨声划破长空,带着护镇队如猛虎般冲上前。红缨枪的枪穗缠住传单,用力一扯,传单顿时碎成漫天纸屑。“在这儿撒野?” 他的大嗓门震得人耳膜发疼,“知道这广场上的石磨,磨过多少代人的口粮吗?知道这些老故事,教过多少孩子做人的道理吗?容不得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来捣乱!”
关键时刻,李思成走上前。他举起一本装订粗糙的乡土教材,封面上 “1982 年的夏天” 几个字歪歪扭扭,却是孩子们的笔迹。“各位,这些老故事、老手艺,是咱们的根。”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远处抱着铁环的少年身上,声音突然哽咽,“就像一棵树,没了根,再华丽的枝叶都是虚的。咱们的孩子,不能忘了自己的根,不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迷了眼!”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小芳抱着孩子挤到前排,孩子手里攥着刘奶奶送的剪纸书签,上面的小兔子栩栩如生。“李总,我想跟刘奶奶学剪纸,以后教我闺女。让她知道,咱们自己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她的话音刚落,十几个年轻人纷纷举手报名学习传统手艺,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王氏集团的报复来得猝不及防。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电闪雷鸣,存放文化资料的仓库突然起火。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混着雨声,仿佛世界末日的前奏。小苏冒雨冲进火场,头发被雨水和浓烟打湿,怀里死死抱着备份硬盘,如同守护着自己的孩子。当她被人拉出来时,头发被烧焦,脸上满是烟灰,却还在大喊:“他们黑进了防火系统!但重要资料都在这儿,他们休想毁掉!”
这场大火反而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第二天,乡镇里自发组织起 “文化护卫队”。老人们戴着红袖章巡逻,尽管腿脚不便,眼神却格外警惕;孩子们成立 “故事小喇叭” 广播站,清脆的童声回荡在乡镇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小卖部的刘婶,都在柜台前讲起了 “灶王爷的传说”,绘声绘色,吸引了不少顾客驻足。
八月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新落成的 “民俗文化馆” 上。馆内,纺车、织布机静静陈列,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岁月;墙上挂满了孩子们绘制的民俗画,色彩鲜艳,充满童趣。周伯抚摸着馆内珍藏的手抄本,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好啊,好啊…… 这些老东西,终于有了新家。以后孩子们想知道咱们的过去,有地儿看,有地儿学了。”
李思成站在文化馆门口,看着孩子们排着队参观,胸前的红领巾鲜艳如血,像一团团跳动的火焰。远处的山峦被晨雾笼罩,仿佛在为这场文化保卫战披上胜利的面纱。而王氏集团,注定会在这场守护精神家园的战役中,输得一败涂地。他知道,只要文化的根在,希望就在,终有一天,李晓聪也能在这片充满传统魅力的土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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