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过境后的别墅区,玻璃窗上凝着霜花,宛如千万根细小的冰针,将屋内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李家别墅的宴会厅里,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得凝滞,尽管张大爷的劝说稍稍缓和了气氛,但众人脸上的愁云仍未散去。水晶吊灯洒下的光线,映得林宛如的脸色愈发苍白,她机械地摩挲着手中早已凉透的柿饼,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李父的拐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地面,节奏凌乱而沉重,恰似他此刻纷乱如麻的内心;一众亲戚围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中满是不安与担忧,如同笼罩在心头的阴霾。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清脆的声音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李思成快步上前开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几片枯叶灌了进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一位身着藏青色中山装的老者立于门外,老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根根银丝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金丝眼镜下目光深邃如渊,周身散发着沉稳而睿智的气息,正是国内顶尖的儿童教育专家 —— 周明远教授。
“周教授,您可算来了!” 李思成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的欣喜,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人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他连忙将教授迎进屋内,顺手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寒意。
周教授微笑着点点头,目光如炬,扫过屋内众人,温和地打招呼:“各位,打扰了。听闻李家为孩子的教育之事忧心忡忡,我特来叨扰,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说着,他缓步走到主位旁的椅子坐下,动作不紧不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着从容与优雅,却自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气场,仿佛他的存在就能抚平所有的焦虑。
林宛如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戒备,声音沙哑而颤抖:“教授,您真的觉得把孩子送去那种地方是对的吗?晓聪才上初中,他那么小,怎么受得了?”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是在这充满不确定性的情境中,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周教授并未急着回答,而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资料,那是李思成提前交给他的关于晓聪的情况以及清平村的教育模式介绍。资料的边缘已经被翻得微微卷起,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各种批注和标记。他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深邃,逐页翻看,屋内众人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他,仿佛他手中握着的是决定晓聪命运的关键钥匙,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牵动着大家的心。
半晌,周教授放下资料,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一下,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我从事儿童教育研究三十余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孩子和教育方式。说实话,李思成先生打造的清平村教育模式,初看大胆至极,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细究之下,却是蕴含着大智慧,是真正深谙教育本质的创举。”
李父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个 “川” 字,拄着拐杖往前探了探身子,语气带着浓浓的质疑:“教授,您这话怎么说?让孩子去吃苦,去受罚,这能叫智慧?我这把老骨头听着都觉得心疼,更别说孩子的父母了。”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有对孙子的心疼,也有对这种教育方式的不解。
周教授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了然,不慌不忙地解释:“李老先生,您可知‘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现在的孩子,尤其是像晓聪这样家庭条件优越的,从小被过度呵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像温室里精心培育的花朵,看似娇艳欲滴,实则脆弱不堪,经不起半点风雨。适当的挫折和惩罚,就如同大自然的风雨,看似残酷无情,却是他们成长必不可少的养分,能让他们的根系扎得更深,枝干长得更壮。”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林宛如,语气温和却有力,仿佛冬日里的暖阳:“李太太,您心疼孩子,这是人之常情,天下哪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但您仔细想想,晓聪之前的种种行为,难道不是因为缺乏正确的引导和约束吗?在清平村,孩子要自己洗衣做饭,体会劳动的艰辛;要下地干活,懂得粮食的来之不易;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学会责任与担当。这些看似辛苦的经历,实则是在教会他们生活的技能,培养他们的责任感和坚韧不拔的意志,是在为他们的未来铺就一条坚实的道路。”
林悦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若有所思地问道:“教授,可晓聪毕竟是个孩子,他能理解这些吗?万一他在那边受到伤害,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我们做家长的,最怕的就是孩子受到伤害。”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作为表姐,她也一直关注着晓聪的成长。
周教授从公文包中又取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那是国外关于挫折教育的研究报告,上面还贴着各种图表和案例分析。他轻轻翻开,指着其中的内容说道:“这正是清平村教育模式的精妙之处。他们并非单纯地惩罚,而是寓教于行。比如晓聪破坏教室公物被罚清扫操场,这不仅是对他错误行为的惩戒,更是让他通过劳动明白,任何破坏行为都需要付出代价,都要自己承担后果。而且,从资料来看,晓聪在受罚后已经有了积极的转变,他开始主动承担责任,帮助同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教育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和耐心,就像培育一棵幼苗,需要精心呵护,也需要适当修剪。”
大姨依然满脸担忧,眉头紧紧皱起,尖着嗓子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晓聪要在那里待六年啊!初中和高中,正是孩子最需要家人陪伴的时候,我们就这样放手,真的合适吗?这六年,孩子的成长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作为长辈,她对晓聪也是疼爱有加。
周教授神色郑重,目光中透着理解与坚定,语重心长地说:“这位女士,您有没有想过,过度的陪伴有时候反而会成为孩子成长的阻碍?就像鸟儿,一直关在笼子里,永远学不会飞翔。在清平村,晓聪会和同龄人一起学习、生活、劳动,他会学会与人相处,学会团队协作,学会独立解决问题。这六年,看似漫长,但对孩子的一生来说,却是塑造品格、奠定基础的关键时期。等他从那里走出来,收获的将不仅仅是知识,更是受用一生的良好品行和坚韧性格,是在未来人生道路上披荆斩棘的勇气和能力。”
二舅母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教授,您说晓聪真的能变好吗?我们实在是太担心了…… 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会想起晓聪小时候可爱的模样,再想想他现在的情况,心里就像刀割一样。”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周教授站起身,走到众人中间,目光坚定而温暖,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我不敢说绝对,但从教育心理学的角度来看,晓聪具备改变的潜力。他之前的叛逆,某种程度上是在寻求关注和认同。而在清平村,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认可,这种正向的反馈,远比物质奖励更能激发他的内在动力。只要引导得当,他不仅能改掉恶习,还能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成为你们的骄傲。教育是一场漫长的旅程,我们要相信孩子的潜力,也要相信时间的力量。”
李思成看着家人渐渐松动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希望,仿佛在黑暗的隧道中看到了尽头的光亮。他恳切地说:“爸、妈、宛如,周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他的话咱们好好听听。我知道大家都心疼晓聪,但为了他的未来,我们得咬咬牙,给他一个改变的机会。这六年,虽然我们不能陪在他身边,但我们可以在心里为他加油鼓劲,相信他一定能克服困难,成为更好的自己。”
林宛如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可是…… 万一……”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其中的担忧和不安却不言而喻。
周教授走到林宛如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李太太,教育本就是一场冒险,更是一场等待。您看那春蚕破茧,看似痛苦挣扎,实则是在积蓄力量,迎接新生。晓聪现在就如同那茧中的蚕,只要我们给予信任和时间,他终会破茧成蝶,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会焦虑,会担忧,但请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仿佛一道光,照亮了众人心中的阴霾。李父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教授,我们听您的。思成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我们就再信他一次。希望晓聪能不负我们的期望,早日成为一个懂事的好孩子。”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期待。
屋内气氛顿时缓和,众人脸上的担忧渐渐被期待取代,仿佛看到了晓聪未来的美好模样。然而,就在这时,李思成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刺耳的铃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他悄悄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 是张明远发来的消息,晓聪高烧不退,村卫生室的医疗条件有限,情况愈发危急。李思成紧紧攥着手机,手心满是冷汗,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他深知,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必须独自承受,不能让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再次崩塌,否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他强装镇定,将手机悄悄放回口袋,内心却在翻江倒海,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如何在不影响家人情绪的前提下,确保晓聪的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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