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被厚厚的云层遮蔽,的风裹着杨絮漫天飞舞,打在清平村中学斑驳的砖墙上。早读铃声响过许久,李晓聪才踢开教室后门,解放鞋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裤腿上还沾着后山新抽的嫩草汁液。他的蓝布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掉了,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背心,胸口别着的校徽歪歪斜斜,像极了他此刻扭曲的心境。
自从校外打架事件后,他的座位成了教室的 “真空地带”。前排的周文轩用麻绳将课桌往前挪了半尺,与他隔开一道尴尬的距离;后排的小翠用粉笔画了条波浪形的分界线,还在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危险区域”。此刻,陈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解英语课文,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在李晓聪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这破鸟语,学了能当饭吃?” 他突然踢翻凳子,金属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惊得前排女生手中的铅笔 “啪嗒” 掉落。
陈老师握着粉笔的手顿住,白色粉尘簌簌落在教案上:“李晓聪,课后到我办公室。”
“没兴趣!” 他抓起课本甩向黑板,泛黄的纸页如蝴蝶般纷飞,“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掏鸟窝!” 转身离开时,他故意撞翻课桌上的墨水瓶,蓝黑色的墨水在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的标语上晕开,宛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别墅监控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李思成的雪茄在烟灰缸里积了长长的灰,却忘了点燃。屏幕里儿子嚣张的模样,与记忆中那个戴着红帽子、捧着积木奖杯的儿童重叠又分离。
林宛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真皮沙发上留下月牙形的痕迹:“他以前积木比赛拿过金奖的……”
“温室里的花朵!” 李思成突然拍案而起,震得监控屏幕剧烈晃动,“通知张明远,启动‘悬崖勒马’方案!”
放学时分,春日的晚霞将清平村染成血色。李晓聪晃进供销社饭店,兜里的钢镚叮当作响 —— 那是他用狗剩半个月的零花钱换来的。“来碗红烧肉!” 他把皱巴巴的粮票拍在油腻腻的柜台上,却见老板娘皱起眉头:“小祖宗,您上次赊的账还没……”
话未说完,三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堵住店门,为首的疤脸男晃着酒瓶,玻璃碴在掌心摩擦出刺耳声响:“听说你在学校挺威风?教教哥几个怎么收拾老师?”
李晓聪瞳孔骤缩,抄起板凳的瞬间,门外传来一声暴喝:“都给我住手!” 老所长带着民警冲进来,腰间的牛皮枪套泛着冷光。警棍重重敲击地面:“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李晓聪,“明天叫家长来派出所!”
王家小院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光晕忽明忽暗。王伯的拐杖 “咚” 地杵在地上,震落墙面上 “三好学生” 奖状的边角 —— 那是王婶照着周文轩的奖状临摹的。“你还要丢人到什么时候?” 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要你管!” 李晓聪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狠狠摔碎,瓷片飞溅在奖状上,“反正你们眼里,我就是个累赘!”
王婶扑过去抱住他,泪水浸湿他的衣襟:“傻孩子,我们……”
“别碰我!” 李晓聪用力推开,王婶踉跄着撞在桌角,额角顿时渗出鲜血。
这一幕通过监控画面刺进李思成眼底,他抓起价值百万的翡翠烟灰缸狠狠砸向墙面,古董瞬间碎成齑粉。
林宛如瘫坐在地,泣不成声:“送他回来吧,我给他请十个家教,二十四小时……”
“住口!” 李思成的声音里带着野兽般的低吼,“不摔得粉身碎骨,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责任!”
此后的日子,李晓聪彻底放飞自我。他在教室屋顶养起鸽子,鸽粪顺着瓦片缝隙滴在正在上课的同学身上;将墨水倒进学校唯一的水井,看着清水变成墨汁,发出张狂的大笑;期中考试时,他把试卷叠成纸飞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精准地扔进校长的茶杯。茶水溅起的瞬间,他甚至对着目瞪口呆的人群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某天黄昏,陈老师再次家访。她抱着一摞作业本,蓝布衫被春风吹得鼓胀,怀里还揣着李晓聪唯一一次认真完成的作文 ——《我的梦想》。“李晓聪,你很有天赋……” 话未说完,少年靠在门框上,叼着从黄毛那里要来的劣质香烟,吞云吐雾:“救我?您先救救自己吧,穿得比叫花子还寒酸。”
王伯抄起扫帚冲出来:“你个孽障!给老师道歉!”
“道什么歉?” 李晓聪一脚踢翻竹筐,新鲜的春笋滚了一地,“在这破地方,读书有什么用?不如跟着黄毛哥混,还能顿顿吃肉!” 他转身冲进暮色时,没看见陈老师默默捡起地上的作业本,更没注意到自己作文本里夹着的那朵干枯的野雏菊 —— 那是林小柔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深夜的监控室,气氛凝重如铅。张明远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李晓聪与黄毛团伙交易的证据:自制火药枪的零件、恐吓信草稿。“李总,再不管,这孩子真要走上歧路了。”
李思成盯着屏幕里儿子在雨中狂吼的画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掐出细密的血珠:“启动终极方案 —— 让他去后山矿洞,亲身体验当年的……”
话未说完,林宛如突然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你疯了?那矿洞随时可能塌方!”
“不经历生死,他永远不会明白活着的意义!” 李思成甩开妻子,眼中闪着狠厉的光,“准备炸药,制造一次‘小型塌方’。记住,点到为止!”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监控室回荡,像极了当年在商战中破釜沉舟的决断。窗外,春雷隐隐作响,闪电照亮他紧绷的侧脸,宛如一尊冷酷的雕像。
而此刻的李晓聪,正跟着黄毛团伙在废弃砖窑里鬼混。疤脸男递给他一把自制火药枪,枪管还带着铁锈:“敢不敢去学校吓唬那帮孬种?”
李晓聪摩挲着粗糙的枪身,突然想起陈老师说过 “知识能改变命运”,想起林小柔失望的眼神,想起王婶额角的伤疤。但很快,叛逆的惯性让他狞笑着扣动扳机,“砰” 的一声巨响,惊飞了整片树林的鸟群,也震碎了最后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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