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涤荡后的第七日,铅灰色的云层在天际翻涌,如同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残云似败絮般漂浮其中。李思成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塔身由粗糙的原木捆绑而成,每一阵风掠过,都发出吱呀摇晃的声响。他手中的望远镜镜片上还凝结着未干的水渍,模糊了视线。自上次神秘组织破坏后,团队已连续三日在泥泞中奔波,每个人的衣裤都结着盐霜,那是汗水反复浸透又风干留下的痕迹,恍若披了层斑驳的战甲。
他将望远镜转向西北方,忽然瞳孔猛地收缩 —— 在氤氲雾气中,竟隐约浮现出一片平坦如砥的原野。这片原野像是被巨斧劈开的绿绸,一望无际地铺展在眼前。远处的地平线微微起伏,与天空相接,仿佛天地在此处交融。
“张兄弟!快来看!” 李思成嗓音沙哑,却难掩震颤,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激动。
张明远三步并作两步攀上了望塔,粗粝的手掌蹭过塔身铁锈,留下道深色痕迹。当望远镜中那片绵延十里的平原映入眼帘,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李总!这地势,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 两人对视的刹那,眼中皆燃起两簇跳跃的火苗,恰似在寒夜中终于望见了远处的篝火。那火苗中,有希望,有兴奋,更有对未来的憧憬。
车队轰鸣着驶向新址,扬起的泥浆在车轮下炸开,宛如泼墨山水。当越野车碾过最后一道山梁,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眼前,千顷沃野铺展如绿绸,那绿色层次分明,近处是鲜嫩欲滴的新绿,仿佛能掐出水来;远处则是深沉的墨绿,透着岁月的厚重。风拂过,麦浪翻滚,沙沙声此起彼伏,像是大地在低声吟唱。
远处蜿蜒的青河波光粼粼,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鹅卵石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五彩光芒。河面不时泛起涟漪,那是鱼儿在水中嬉戏。岸边生长着茂密的芦苇,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几只白鹭优雅地掠过水面,翅膀轻轻点过,留下一圈圈扩散的波纹,竟与图纸上 1982 年的江南水乡有七分相似。苏蔓的测量仪 “咔嗒” 坠地,她踉跄着扶住车门,声音发颤:“等高线误差不超过半米,这简直是…… 是天造地设的乌托邦!”
陈昊却蹲下身,地质锤敲出清脆声响。他抓起一把土,见那土壤紧实如铁,指缝间竟渗出细密水珠:“好!好!这夯土层足有两米厚,建三层砖瓦房都不在话下!” 他忽然仰头大笑,惊飞了草尖上的白鹭,笑声中满是多日压抑后的释放。笑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惊起一群麻雀,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李思成负手走向河畔,靴底碾碎几株车前草。指尖抚过河岸新筑的混凝土堤坝,冰凉触感传来,他心中却似有团烈火在烧。这堤坝棱角分明,每隔百步便立着防汛石碑,石碑上刻着 “1998 年重修” 的字样,显然是近年所建。堤坝旁生长着几棵垂柳,枝条低垂,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向人们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正思索间,身后忽传来急促脚步声,唐峰手持平板电脑疾步而来,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发白:“李总,这片土地的产权…… 竟在王氏集团名下。”
空气骤然凝固。李思成摩挲着堤坝边缘的防滑纹,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匿名短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王若璃那张艳丽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耳畔仿佛又响起她娇滴滴的嘲讽:“李大善人,听说你的‘乌托邦’塌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联系他们!明日午时,我要在青河渡口谈判。” 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次日,乌云如铅块般压在渡口上方,天空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青河渡口的木质栈桥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李思成独自立于渡船甲板,黑色风衣猎猎作响,恰似一面孤傲的战旗。对岸,七辆黑色商务车鱼贯而至,扬起的尘土中,王若璃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款款走来,红色裙摆被河风吹得翻卷,宛如跳动的火焰。
“李总好雅兴。” 王若璃指尖划过船舷铜钉,涂着丹蔻的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声响,“这片地我本打算建高尔夫球场,不过看在多年交情份上……” 她忽然凑近,香奈儿五号的气息混着河腥扑面而来,“三亿现金,外加你隐龙谷的残址,如何?”
李思成望着河面上翻涌的漩涡,想起儿子在灯红酒绿中迷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粮票,1982 年的油墨气息在雨中若有若无:“王小姐可知,这张粮票当年能换半袋白面?” 不等对方回应,他将粮票轻轻抛向急流,“我要的,是让孩子们知道,那个年代的人如何用双手筑起希望。”
王若璃的笑容瞬间凝固,她猛地转身,高跟鞋在甲板上敲出愤怒的节奏:“敬酒不吃吃罚酒!” 随着她一声令下,商务车车门齐刷刷打开,十二名黑衣壮汉手持电棍鱼贯而出,金属碰撞声在渡口回荡,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壮汉们眼神凶狠,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仿佛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西岸突然传来摩托车轰鸣。一辆黑色越野摩托如黑色闪电般冲破雨幕,骑手戴着全覆式头盔,身穿黑色皮质骑行服,衣服上印着银色的火焰图案。摩托风驰电掣般冲过浮桥,溅起的水花在身后形成一道水幕。骑手在桥头急刹,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甩下一个防水文件袋后便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汽油味在空中飘散。
张明远捡起文件袋,手却突然顿住 —— 袋上赫然印着神秘组织的诡异符号。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高举文件喊道:“李总!这块地的原始契约在老村长手里!” 话音未落,两支冷箭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桥墩,箭尾羽毛还在微微颤动。箭上刻着奇怪的花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李思成望着骑手消失的方向,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二十年前,初入商海的他遭遇奸人算计,血本无归,流落街头。在饥寒交迫之际,一个戴着火焰标记护腕的少年出现了。少年目光清澈,塞给他一个还带着体温的馒头,声音坚定:“莫欺少年穷。” 没等李思成道谢,少年便消失在人海。此刻骑手皮衣上的银色火焰,与记忆中的护腕图案如出一辙,这难道只是巧合?
“李总!” 唐峰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远处山头警笛声渐弱,王若璃的车队已消失在雨雾中。李思成弯腰拾起文件袋,触手一片温热,竟还残留着骑手掌心的温度。他拆开文件袋,除了老村长的契约,还有一张泛黄的报纸剪报 ——1982 年某知青点表彰大会的照片。照片中,一群意气风发的知青站在一起,角落处,一个少年胸前别着火焰徽章,正对着镜头微笑。那个少年,眉眼间似乎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
更令人震惊的是,剪报背后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守护最初的理想。” 这字迹,与李思成书房里珍藏的、创业初期鼓励自己的匿名信件上的字迹,如出一辙。难道多年来默默支持自己的神秘人,就是这个摩托骑手?
当老村长颤抖着拿出用油布包裹的契约,泛黄的纸张上,1978 年的红印依然鲜艳夺目。原来这片土地是当年知青点的试验田,因政策变动闲置至今。契约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当年的庄重与严谨。李思成抚摸着契约上斑驳的字迹,仿佛触摸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知青们在这里辛勤劳作的身影,听到了他们充满激情的歌声,也似乎明白了骑手与这片土地的渊源。
“李总!您看!” 苏蔓突然指着天空惊呼。不知何时,雨竟停了,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青河两岸,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广袤的平原上,为这片土地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彩虹的七色光芒在天空中闪耀,宛如一座连接天地的桥梁。技术员们兴奋地抛起安全帽,欢呼声惊起成群白鹭,在空中盘旋成巨大的圆环。
当晚,篝火在新址中央熊熊燃烧,火苗窜得老高,噼啪作响,火星四溅。李思成坐在营地边缘,望着跳动的火苗,将儿子的照片轻轻贴在胸口。照片上,李晓聪染着黄发,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孩子,” 他对着火焰喃喃自语,“这里不仅有你的未来,或许还藏着爹年轻时的秘密。而这个神秘的骑手,或许会成为我们命运的关键。”
暗处,唐峰悄悄靠近,压低声音道:“李总,我派人追查过摩托轨迹,发现它最后消失在城西的废旧工厂。那里…… 是神秘组织的一处据点。” 他递上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中骑手摘下头盔的瞬间,露出的侧脸竟与李思成记忆中的少年有几分相似。
李思成的手指紧紧攥住纸条,上面 “小心内鬼” 的朱砂字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他抬头望向黑暗中的原野,那里,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正若隐若现,而远处的青河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漫天星辰,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个神秘的摩托骑手,究竟是敌是友?他与神秘组织又有着怎样的关联?而这一切,又将给李思成的 “穿越计划” 带来怎样的变数?随着新址的确定,谜团却越来越多,等待李思成的,将是更多的挑战与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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