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的雾是青铜色的。
当星舰穿透云层降落在裂谷深处,慕容九星看见雾霭中矗立着无数舰骸——这些三百年前坠落的天外星舰,舰体覆盖着与抚仙湖青铜城相同的饕餮纹,桅杆上悬挂的却是现代监察局制式警示灯。
警示灯闪烁的摩斯密码,正重复着沈蔻丹最后传来的讯号:
“抗体即容器...星官非救主...”
青铜蓍草
裂谷入口处长满金属蓍草。
草茎呈青铜管状,草叶是旋转的星图罗盘。当九星踏进草丛,蓍草突然聚合成人形——草叶罗盘拼成沈蔻丹的面容,喉管处钻出菌丝状线缆,线缆末端连接着半枚乳牙送话器。
“星舰坟场是青禾实验室的原点。”蓍草人发出沈蔻丹的声纹,齿缝间漏出量子态蜉蝣,“监察局在此发现慕容宸的星舰,舰内冷藏着你婴儿时期的胚胎样本。”
草叶罗盘突然崩散,重组为全息影像:
第一帧:七星楼首领从星舰冷舱取出胚胎,将噬星蛊母种注入细胞核;
第二帧:沈蔻丹将青铜匣埋入舰骸,匣内胎脑物质渗出星瘴液;
第三帧:阿月残影从蓍草丛浮现,指尖星泪滴入送话器乳牙。
蓍草人突然僵直,草茎裂口涌出《星葬谣》音符。音符缠住九星手腕,将她拖向裂谷深处的舰骸群。
舰骸颅腔
最大舰骸的操控室竟是人脑结构。
舱壁褶皱呈脑回状,控制台是垂体腺体,导航屏闪烁着突触放电光。当九星触碰腺体控制台,屏面突然映出双重影像:
左屏:婴儿九星在青禾实验室被植入脊椎蛊种,囟门针孔滴落的血珠凝成星髓石;
右屏:慕容宸真身从青铜棺椁坐起,眼窝飞出量子态星图虫群。
垂体腺体突然分泌黏液,黏液在导航屏上蚀刻出坐标方程。解算结果的瞬间,整个颅腔舰剧烈震颤!舱壁脑回裂开缝隙,渗出靛蓝蛊液——液滴中有睫毛浮动,正是抚仙湖青铜门上的时骸睫毛!
睫毛汇成视网膜滤网,再度覆上九星双眼。这一次滤网展现的,是七星楼首领的真实身份:
黑袍饕餮纹褪去,露出沈蔻丹的面容。她左眼嵌着星髓石,右眼钻出菌丝线缆,线缆连接着舰骸深处的青铜匣。
无间青铜匣
匣开七寸,露出的不是胎脑,而是跳动的心脏。
心膜覆盖星图,冠状动脉盘成北斗勺形,每搏动一次,就喷出万吨星瘴蛊液——正是抚仙湖星髓柱泵心的源头!
沈蔻丹\/首领的声音从心腔传出:“监察局才是噬星蛊的首批感染者。我们用星官血脉培育抗体,实为将蛊种扩散至长江水系。”
心脏突然裂开,钻出阿月的半具残骸。残骸掌心托着乳牙送话器,送话器正在播放被篡改的《星葬谣》:
“星舰葬骸,蛊母孕心”
“见月非月,方知无明”
九星腕间三生响突然爆裂!铃舌冰晶刺入心脏,冻住星瘴蛊液。冰晶逆流攀附冠状动脉,在北斗勺柄处凝出慕容宸的虚影——他指尖陨铁笛残片正与九星手中的残笛共鸣。
双笛共振波震碎视网膜滤网。睫毛碎屑纷飞中,九星看见真相:
沈蔻丹与首领本是双生体。三百年前慕容宸将噬星蛊一分为二,种入这对孪生姐妹囟门,使她们成为监察局与七星楼的共主。
星谣启明
阿月残骸突然歌唱。
这次不再是傈僳古谣,而是青禾实验室的摇篮曲。声波融解心脏冰晶,星瘴蛊液逆流回冠状动脉,凝成星髓石珠——石珠迸裂,露出其中封存的时骸女童真身。
女童睁眼时,舰骸颅腔穹顶突然透明。
哀牢山的青铜雾霭散尽,露出真实星空:北斗第七星贪狼位亮如炬火,光柱直射舰骸操控室。光柱中浮现阿月完整的笑脸,她指尖星泪滴入女童眉心。
“噬星非孽,归墟启明...”女童开口竟是慕容宸的声音,“星舰坟场实为净蛊装置。”
她心口钻出量子态蜉蝣,蜉蝣群汇成星图航道,直指银河中心。
沈蔻丹\/首领的躯体在星图中融化,饕餮纹黑袍褪成监察局制服,最终凝成双生星髓石,嵌入陨铁笛完整孔位。
星航归途
笛声鸣响时,整座星舰坟场苏醒。
所有舰骸桅杆亮起星灯,灯光汇成《星葬谣》终极篇章:
“贪狼照途,星舰归墟”
“蛊母化舟,渡尽无明”
九星踏出舰骸时,身后颅腔舱凝成青铜籽舰。籽舰裹挟星瘴蛊液升空,在贪狼星指引下驶向银河深处。
腕间三生响重凝,新铃舌是双生星髓石雕琢的月牙。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裂谷,她看见阿月站在籽舰舷窗后挥手。少女身影融入星海时,哀牢山雾霭尽散,露出长江水系清澈的脉络。
陨铁笛自鸣,导航星图最终定格在青禾实验室遗址。
笛孔飘落的星尘,凝成终章坐标:
“星蛊源点:江城孤岛”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