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幕:铁证闭环,尘埃落定
郭维攥着从北京加急寄来的鉴定报告,指腹反复摩挲着“dNA比对结果一致”那行字,帐篷里的马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临时搭建的物证台上——台上并排放着老陈的牙齿样本、王大柱骨骸的指骨残片,还有从黑风岭带回的煤矿粉末,三样关键证据被红绳圈出,像一串串联起罪恶的锁链。
“确定了?”毛三刚从县公安局回来,军绿色外套上还沾着夜露,他走到台前,目光落在报告末尾的红色印章上,那是国家博物馆司法鉴定中心的公章,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醒目。郭维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无比坚定:“老陈的牙齿珐琅质磨损特征,和他1956年体检报告里的记录完全对得上;王大柱的指骨有旧伤,当年他在矿上被砸过右手食指,x光片里的骨裂痕迹,和现在的骨骸一模一样。”
这时,帐篷门被掀开,齐军裹着件旧棉袄走进来,手里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他没敢靠近物证台,只是站在门口,低声问:“陈老二……真的都认了?”毛三接过玉米糊糊,递了一碗给郭维,才回道:“县公安局刚审完,他把埋骨骸的细节都招了——1959年冬天,他用马车把两人的骨骸拉到青龙山,趁夜挖开水库底的冻土,先把老陈的骨骸塞进耳室,又把王大柱的埋在甬道的小洞的里,还特意撒了把黑风岭的煤粉,想让人以为是古墓里的‘阴土’。”
齐军的手颤了颤,玉米糊糊溅出几滴在棉袄上。他想起父亲齐老栓失踪那年,也是这样的冬天,水库边的风刮得人脸生疼,父亲早上出门时还说“晚上给你带烤红薯”,却再也没回来。“那我爹……”他话没说完,眼圈就红了。郭维放下碗,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陈老二招了,当年你爹挖到唐墓的一角,看到了石棺上的兽首锁扣,陈老二怕他说出去,就趁他晚上巡库时,把他推下了冰窟窿。”
帐篷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是老陈的儿子陈小兵来了。他刚从内蒙赶来,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老陈1958年在黑风岭考察队拍的,照片里的老陈穿着工装,笑容爽朗。陈小兵走到物证台前,盯着老陈的牙齿样本,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爹当年走的时候,我才七岁,我娘总说他是去远方找矿了……”毛三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张纸:“这是陈老二的供词,还有骨骸认领通知书,等开春,就能把你爹接回内蒙安葬了。”
郭维突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是几块碎陶片——那是当初在耳室发现的,上面有唐代巩县窑的花纹。“这些陶片,还有墓里的铜镜、陶俑,明天就装车运去省博物馆。”他说着,看向毛三,“咱们的联合论文,终于能有完整的证据链了。”毛三点头,目光扫过帐篷外的青龙山水库,夜色里,干涸的湖底一片寂静,只有远处村民家的狗吠声偶尔传来。他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这场持续了近半年的骨谜,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第六十幕:尘埃落定,人心归位
天刚蒙蒙亮,青龙村的村口就热闹起来。县公安局的马车停在老槐树下,陈老二被手铐铐着,低着头坐在马车上,他的同伙们也都被押着,脸上没了往日的嚣张。村民们围在路边,有人指着陈老二骂,有人则小声议论着“原来都是他搞的鬼”,刘权利被两个公安干警看着,站在人群后面,头垂得更低了——他昨天已经把藏起来的50块钱交了出去,村长的红袖章也被收走了。
毛三带着队员们在主墓室门口清点文物,小李正小心翼翼地把一面铜镜装进铺着棉絮的木盒里,铜镜上的缠枝莲纹在晨光下清晰可见。“小心点,这面镜是二级文物,边缘有裂痕。”毛三叮嘱道。小李点头,动作更轻了:“毛队,没想到这唐墓里藏了这么多宝贝,还有那两件兽首金饰,真是开眼了。”郭维蹲在一旁,正在给墓主人的骨骸做最后的测量记录,他抬头说:“墓主人李忠义,唐代宗时期的游击将军,墓志铭里说他曾跟着郭子仪打仗,后来被贬到豫西,死后就葬在了这里。”
不远处,张狗剩正帮着搬文物箱,他的脸上没了之前的油滑,多了几分踏实。看到毛三走过来,他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挠了挠头:“毛队长,我之前犯的错,以后肯定改,再也不打文物的主意了。”毛三拍了拍他的胳膊:“知道错就好,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走歪路。”张狗剩用力点头,又扛起箱子,快步走向马车。
齐军带着几个村民,正在给唐墓的入口砌石头墙——等文物运走后,这里要暂时封存,等省文物局派专业人员来做永久保护。他砌得很认真,每一块石头都码得整整齐齐,像是在给父亲和老陈、王大柱砌一道安稳的屏障。“齐军,歇会儿吧,喝碗水。”村里的李婶端着水壶走过来,脸上带着歉意,“之前我还跟着刘权利瞎起哄,错怪你们了。”齐军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笑着说:“没事李婶,现在大家都知道文物是好东西,以后咱们一起保护它。”
中午的时候,文物装车完毕,满满三辆马车,每辆车上都插着“文物运输专用”的小红旗。毛三站在马车旁,和村民们一一告别。刘权利的侄子刘建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递给毛三:“毛队长,这是我之前帮陈老二藏东西时,偷偷留的一块小陶片,现在还给国家。”毛三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一块带着云纹的陶片,正是唐墓里的器物碎片。他点点头:“知错能改就好,以后好好做人。”
郭维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把老陈的档案和鉴定报告仔细放进公文包,又回头看了一眼唐墓的方向。毛三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去县上坐火车,咱们的论文,还得赶紧写。”郭维点头,两人并肩走上马车。马车启动时,齐军和村民们都挥着手,喊着“以后常来啊”。郭维回头,看到青龙村的屋顶在晨光下泛着暖光,干涸的水库底仿佛还能看到那四座神兽的影子——这场跨越千里的骨谜,终于在这一刻,尘埃落定,而那些被掩盖的真相,也终于随着文物的出土,重见天日,被永远铭记。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