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十二年春,阿尔卑斯山隘口。融雪汇成的溪流尚带冰凌,周不疑立马山巅,凝视着脚下蔓延的法兰西平原。
这片被罗马人称为“高卢”的沃野,如今是西征路上最后的强敌。
“法兰克王国统一了大部分部落,其宫相查理·马特并非庸主。”李儒展开新绘的舆图,“据降卒所言,他们在普瓦提埃击败过撒拉森人,战力不容小觑。”
刘渊抚着腰间新添的箭创,沉声道:“我军连年征战,士卒疲惫。若再强攻,恐伤元气。”
周不疑的目光掠过远方隐约的巴黎尖顶:“陛下要的是商洲,而非焦土。此战,攻心为上。”
四月,汉军前锋抵达塞纳河畔。法兰克军队并未固守巴黎,而是在开阔的沙特尔平原列阵。查理·马特吸取了维也纳教训,将重骑兵分散配置,两翼辅以萨克森斧兵。
首战的惨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汉军精心布置的弩阵,在法兰克重骑兵的猛烈冲击下首次出现了破绽。
法兰克骑士们身披重甲,手持长矛,如同钢铁洪流一般冲向汉军的防线。他们的战马蹄声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在这关键时刻,汉军将领田远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深知如果不能立刻稳住阵脚,整个战线将会崩溃。
于是,他亲自率领着一支由精锐士兵组成的陌刀队,迎着法兰克骑兵的锋芒冲了上去。
陌刀队的士兵们手持长柄陌刀,这种武器在近战中具有极大的杀伤力,但面对重骑兵的冲击,他们几乎是以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防线。
田远身先士卒,挥舞着陌刀,与身边的士兵们一起砍向敌人的马腿和骑士。每一次陌刀的挥动,都伴随着血花四溅和敌骑的倒下。
尽管如此,重骑兵的冲击力实在太过强大,汉军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但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他们的坚持为弩阵的重新调整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夕阳西下时,平原上已经躺满了尸体。这些尸体中,有的披着沉重的板甲,那是法兰克骑士的标志;有的则穿着汉军的玄甲,这些玄甲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黯淡。
战场上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尽管战斗已经结束,但那些倒下的士兵们再也无法站起,他们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场战斗的惨烈,不仅体现在双方士兵的伤亡上,更体现在双方将领的决心和勇气上。田远和陌刀队的英勇表现,成为了汉军士气的象征,也为后续的战斗奠定了基础。
尽管首战失利,但汉军并没有被击垮,他们从失败中吸取教训,准备迎接更加残酷的挑战。
“他们的马镫更长,冲锋更猛。”刘渊卸下凹陷的胸甲,“若非郝昭的震天雷扰敌,此战危矣。”
当夜,周不疑独坐军帐,将一枚青铜虎符浸入葡萄酒。这是出征前王韧所赐:“若遇死局,以酒洗符。”
五月,战局随一队特殊来客转变。勃艮第公爵的使者秘密入营,献上镶满宝石的《梅罗文加王朝谱系》。
“查理只是宫相,我们才是正统。”使者暗示,“若王爷愿支持勃艮第独立……”
三日后,更意外的访客抵达。阿基坦女公爵埃莉诺带着十二箱羊皮档案,直言愿用葡萄酒贸易权换取军事保护。
“法兰克人、勃艮第人、阿基坦人……”刘巴轻叩案几,“这个王国,本就是勉强缝合的破袍。”
周不疑命人取来威尼斯匠师新制的玻璃镜,将镜面转向诸使:“诸位想要的,不过是镜中倒影。而本王能给的,是真正的太阳。”
在六月的盛夏时节,一场突如其来的转机悄然降临,它的源头竟来自古老的塞纳河底。
连日来,暴雨如注,无情地倾泻在这片土地上,河水因此暴涨,几乎要冲破河岸的束缚。
工兵们夜以继日地加固堤坝,以防洪水泛滥造成更大的灾难。就在他们紧张忙碌之际,一个意外的发现出现了——在一处被河水冲刷出的缺口下,隐藏着一个古老的罗马时代的下水道入口。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同时也为杨春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杨春深知这个秘密通道的价值。他迅速组织了一支由死士组成的精锐小队,准备趁夜色潜入这个神秘的下水道。
他们身着轻便的装备,携带锋利的武器,在黑暗中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次日黎明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巴黎城头时,一面汉军的旗帜在晨风中飘扬。
守城的查理马特统帅在睡梦中被李春俘虏,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以“铁锤”之名威震四方的统帅,此刻却只能仰天长叹,无奈地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意识到,尽管他们拥有强大的军队和坚固的城防,却还是输给了那些悄无声息、在黑暗中行动的“老鼠”。
杨春和他的死士们,通过这个古老的下水道,成功绕过了查理马特的重重防线,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巴黎城。
他们的行动迅速而精准,没有引起任何警觉,直到汉军旗帜在城头升起,敌人才恍然大悟。这场出其不意的突袭,不仅改变了战局,也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传奇故事。
周不疑入城时特意经过圣日耳曼教堂,命人在彩窗旁悬挂《道德经》帛书。
经李儒和刘巴的轮番劝说,查理马特终于跪地请降。
周不疑扶起败将:“神州乃天下中心,理当为五洲拱卫。法兰克勇士可编入仆从军,为陛下征伐不列颠。”
八月秋风起时,周不疑在巴黎签署《塞纳和约》。法兰克王国保留自治,但须推行汉语官学,其海军归汉军节制。
“为何不彻底征服?”刘渊望着西去的法兰克船队不解。
李儒轻摇羽扇:“陛下要的是商洲秩序,而非废墟。留一个听话的法兰克,比彻底毁灭更省力。”
暮色中,周不疑登上新建的观星台。望远镜里,英吉利海峡雾锁烟横。几艘汉军战船正在试航,船首的木雕青龙遥指对岸的未知大陆。
信鸽带着捷报飞向东方时,海峡对岸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正在点燃烽火。他们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不仅是东方的战船,更是要彻底改写世界文明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