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焚经炼狱·绝境反杀
“呃啊——！”
压抑到极致的痛嘶，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在丙字区七排下九笼狭窄、污秽的牢笼中爆发！沈墨轩蜷缩在散发着霉烂气味的枯草上，身体因无法承受的剧痛而疯狂痉挛、扭曲！每一次剧烈的抽搐，都牵动着双腿骨骼深处那尚未愈合的碎裂钝痛，如同钢针反复穿刺！
口中的小涅盘丹，早已化作无数道冰冷刺骨又带着熔岩般灼热感的“气”，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残破不堪的经络中疯狂奔涌、冲撞！所过之处，不是修复，而是更加彻底的摧毁与焚烧！
冰冷时，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冻结血肉经络；灼热时，又似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流！更有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一并撕裂的尖锐痛感，沿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与肺腑深处爆发的灼痛、脓血的腥甜死死绞缠！
这一次的痛苦，比第一次服用那三分之一药片时，更甚十倍！
第一次，药力主要冲击的是他积重难返的肺腑病灶。而这一次，药力面对的，是刚刚经历了“蚀骨汤”与“焚心焰”双重蹂躏、如同废墟般的残破躯体！是那被强行碾碎又勉强粘合的双腿骨骼！是那被玄枵初啼撕裂、尚未平复的精神！是这万骨窟污秽恶臭、如同毒气般侵蚀生命的恶劣环境！
天时、地利、人和，无一有利！这第二片小涅盘丹，带来的不是涅盘的希望，而是将他彻底推入焚身炼狱的导火索！
“嗬…嗬嗬…” 沈墨轩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艰难、带着血沫的喘息。他死死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揉捏、撕扯！冰冷与灼热在体内疯狂交战，每一次交锋都如同在他脆弱的经络上引爆一颗微型的炸弹！钢针攒刺般的剧痛沿着神经末梢，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
汗水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单衣，又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得黏腻冰凉。眼前的景象彻底模糊、扭曲、旋转！昏黄的灯光变成了跳跃的血色火焰，冰冷的金属牢笼栅栏扭曲成择人而噬的巨蟒，角落里那几堆散发着死气的“垃圾”仿佛蠕动起来，化作狰狞的鬼影！听觉只剩下自己心脏狂跳如擂鼓的轰鸣和颅内血管爆裂般的嘶鸣！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这股霸道的药力强行撕扯、剥离！灵魂仿佛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磨盘，所有的记忆、思绪、感官都在被无情地碾碎、搅烂！第一次服用时那种濒临崩溃的体验，此刻被无限放大！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药力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灵魂，彻底地“溶解”！
“噗——！”
一大口粘稠、暗红发黑、夹杂着大量黄色脓块和细小气泡的污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口中狂喷而出！腥臭刺鼻，溅满了身前的枯草、冰冷的金属地面，甚至溅到了不远处的金属栅栏上！
这口血喷出，胸腔那撕裂般的剧痛和令人窒息的饱胀感，竟随之减轻了那么一丝丝！如同附骨之蛆的灼热、腐臭、沉重的“死气”，似乎被这霸道的药力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紧随其后，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剧痛洪流，如同溃堤的江河，沿着他双臂和双腿的经络，疯狂地向下奔涌！所过之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尤其是那双刚刚经历了蚀骨焚身的腿！
“咔嚓嚓…！”
极其细微、却清晰可闻的碎裂声，再次从他双腿的骨骼深处密集响起！比上一次更加剧烈！仿佛有无形的巨锤，正在将他双腿本就脆弱不堪的骨骼，一寸寸、更加彻底地碾成粉末！
“啊——！我的腿！！” 沈墨轩发出绝望的嘶嚎！这一次，他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骨骼碎裂、瓦解的声音！感受到了那种生命根基被彻底摧毁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过程！这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抵灵魂深处！
剧痛！眩晕！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地扼住了他的咽喉！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开，化为这污秽牢笼中的一滩脓血烂肉！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永恒黑暗、身体在剧痛中濒临彻底崩溃的刹那——
嗡——！
一声源自身体最深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奇异轰鸣，骤然在他脑海深处炸响！
不是第一次服用时那股微弱的新生暖流！这一次的轰鸣，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彻底引爆！一股难以想象的、狂暴到极致的灼热洪流，带着焚尽八荒、毁灭与新生交织的恐怖气息，如同决堤的熔岩，从他小腹丹田深处（那个被反复冲击的“核心”）猛地喷薄而出！
这股洪流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汹涌澎湃、焚天灭地的岩浆！它蛮横地冲垮了所有残破的经络屏障，以摧枯拉朽之势，沿着一条更加清晰、更加宽阔的无形路径（督脉？任脉？）疯狂奔涌！所过之处，那肆虐的冰冷灼热交织的剧痛、那钢针刺戮的感觉，如同遇到烈阳的残雪，瞬间被蒸发、被焚毁！
但这并非温柔的抚慰！而是更加霸道的取代！
这股新生的、源自小涅盘丹更深层药力与蚀骨焚身残存能量激烈反应后产生的洪流，本身就如同最狂暴的火焰！它焚烧着一切旧有的、凡俗的、脆弱的结构！它蛮横地冲刷着沈墨轩的经络、血肉、骨骼！尤其是那双正在被强行碾碎的双腿！
剧痛瞬间飙升到了另一个维度！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一种彻底的、暴烈的、如同将顽铁投入熔炉、反复锻打、剔除杂质、重塑形态的恐怖过程！
“啊啊啊啊——！！！”
沈墨轩的惨嚎变成了非人的咆哮！身体在冰冷的枯草上疯狂地弹动、扭曲！皮肤下的血管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凸起、蠕动，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赤金色！全身的骨骼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爆响！毛孔中渗出大量带着浓烈药味和焦糊气息的黑色粘稠汗液！
他的双眼，因极致的痛苦而圆睁欲裂！瞳孔深处，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和绝望，而是燃烧起两簇微弱却异常顽强的、如同焚尽一切后残留的暗金色火苗！
焚经！真正的焚经炼狱！
这一次，药力不再仅仅是冲开淤塞、排脓祛腐，而是要将他这具残破的凡胎，彻底焚烧、熔炼、重铸！铸造成能够承受观星阁那非人手段的“容器”！
就在沈墨轩的意识在这焚身炼狱中苦苦挣扎、濒临彻底湮灭之际——
哐当！哐哐哐！
一阵粗暴、蛮横、带着金属剧烈碰撞回音的踹门声，如同惊雷般在牢笼外炸响！瞬间压过了沈墨轩痛苦的嘶嚎和万骨窟低沉的嗡鸣！
“开门！妈的！给老子把门打开！” 一个粗野、暴躁、充满了戾气的咆哮声在门外响起！
紧接着，是金属栅栏门被巨力疯狂摇晃、撞击发出的刺耳噪音！
“疤脸哥！那小子在里面！刚爬进去的！怀里有货！还伤了老鬼的手！” 另一个尖利、带着谄媚和贪婪的声音急促地响起，正是之前入口处窥伺的某个声音！
“滚开！废物！” 被称为疤脸的咆哮声更加暴怒。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扇虚掩的、冰冷沉重的金属栅栏门，竟然被一股蛮横至极的力量，硬生生从外面踹得向内猛地弹开，重重撞在内部的金属栅栏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昏黄浑浊的光线涌入牢笼，照亮了门口几个如同凶神恶煞般的身影！
为首一人，身形异常魁梧壮硕，几乎塞满了狭窄的牢门！他赤裸着上身，虬结的肌肉如同岩石般块块隆起，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如同蜈蚣般狰狞的暗红色疤痕，尤其是左脸一道斜贯至嘴角的刀疤，让他本就凶恶的面容更显狰狞可怖！他双目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汗臭、血腥和暴戾的气息！
正是疤脸！丙字区凶名赫赫的牢头之一！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形容猥琐、眼神贪婪凶狠的跟班，其中一个正是刚才在入口处窥伺、煽风点火的瘦猴。
疤脸那双赤红的眼睛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里蜷缩在枯草上、浑身被黑色粘稠汗液浸透、兀自剧烈痉挛颤抖、口中发出非人嘶嚎的沈墨轩！
“嗬！果然是个快死的痨病鬼！” 疤脸狞笑一声，大步跨入牢笼，沉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微微发颤。他根本无视了角落里那几堆散发着死气的“垃圾”，目标明确，直扑沈墨轩！“小子！把怀里的好东西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省得你活受罪！”
浓烈的、带着血腥味的恶风扑面而来！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
沈墨轩正处于焚经炼狱的最深处！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沉浮，对外界的感知扭曲而模糊。但疤脸那充满暴戾和杀意的咆哮，以及扑面而来的致命威胁，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求生的本能，混合着焚身药力带来的、那股狂暴到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引爆！
“嗬…！” 沈墨轩布满血丝、瞳孔深处燃烧着暗金火苗的眼睛，猛地抬起！死死盯住了扑到近前、如同山岳般压迫而来的疤脸！
那目光，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和恐惧，而是混杂着极致的疯狂、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戾、以及一股…源自焚身炼狱的、冰冷而暴虐的毁灭气息！
疤脸被这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仿佛被一头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凶兽盯上！但暴戾和贪婪瞬间压过了这丝异样。他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抓向沈墨轩的胸口！目标直指那个深青色的布囊！
就在那只布满老茧、沾满污垢、散发着血腥气的大手即将触及沈墨轩胸口的刹那——
沈墨轩那只一直紧攥着、隐藏在身侧、被黑色汗液和污垢覆盖的右手，动了！
快！快如鬼魅！快得超出了人体极限！快得连疤脸这样的凶人都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闪烁着冰冷寒芒的影子！
那不是拳！也不是掌！
是刺！是划！是凝聚了所有残存意志、所有焚身痛苦、所有绝望愤怒、以及那股体内狂暴奔涌的毁灭性能量的——绝命一刺！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热刀切过凝固油脂的声音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疤脸魁梧的身体猛地僵住！他脸上狰狞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如同见了鬼般的极致惊愕和茫然！
他缓缓低下头。
只见自己那只抓向沈墨轩胸口、距离目标仅有寸许的右手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如发丝、却深可见骨的伤口！
伤口极其精准！正好切断了他手腕内侧一条极其重要的、负责控制手指屈伸的肌腱！伤口边缘光滑如镜，几乎没有流血，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奇异焦糊味的白烟，正从伤口中袅袅升起。
紧接着——
啪嗒！
一声轻响。
疤脸那只刚刚还充满力量、足以捏碎石块的大手，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烂肉，软绵绵地、无力地垂落下来！五指张开，微微颤抖着，再也无法握拢半分！
剧痛！迟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疤脸的全身！
“呃…啊——！！” 疤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了痛苦、暴怒和难以置信的凄厉惨嚎！他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瞬间废掉的右手手腕，踉跄着倒退一步，赤红的双目死死瞪向枯草堆上那个依旧在痛苦痉挛的少年，眼中充满了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暴戾杀意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我的手！我的手！小杂种！老子要撕碎了你！！”
而沈墨轩，在爆发出这耗尽了他所有残存意志和力量、融合了焚身药力与绝望反扑的绝命一刺后，身体如同被彻底抽空，再也支撑不住。他握着那柄沾着一点奇异焦糊痕迹的瓷刃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口中再次涌出一大口暗金色的淤血，意识如同风中残烛，瞬间沉入了无边的黑暗。身体软倒在污秽的枯草上，只剩下微弱而艰难的喘息。
整个丙字区七排下九笼，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疤脸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咆哮，在污浊的空气中疯狂回荡。他身后的两个跟班，瘦猴和另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早已被眼前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吓得魂飞魄散，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看向枯草堆上那个如同血葫芦般、陷入昏迷的少年，眼中充满了如同见鬼般的极致惊恐！
那柄简陋的瓷片…竟然废了疤脸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