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铁匠巷里,往日里那种沉闷而杂乱的直辕犁锻造声,如今已被清脆而有节奏的 “当当” 声取代。张记铁匠铺的老板张铁山正抡着一把沉重的大锤,汗水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滑落,滴在烧得通红的铁坯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冒出阵阵白烟。铁坯在他有力的捶打下,渐渐变成一个弧形的犁梢,边缘被敲打得光滑圆润,没有一丝毛刺。
“爹,陇右来的订单又加了五十个犁梢!” 儿子张小铁抱着一本厚厚的账本,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们说咱们做的犁梢比别家结实耐用,愿意多给两文钱一个呢!”
张铁山放下大锤,用搭在肩上、浸了冷水的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朴实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知道了。告诉他们,三天后来取,保证个个都是好货,绝不偷工减料!”
半年前,张铁山还在为直辕犁的销路发愁。那时他的铁匠铺里堆满了打好的直辕犁,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却鲜有人问津,眼看就要关门大吉,他甚至都开始盘算着把铺子里的工具卖掉,回老家种地。直到新犁推广的诏书下来,他才咬着牙,拿出仅有的积蓄,重新购置工具,改做新犁配件,没想到这一改,竟让濒临倒闭的铁匠铺起死回生,生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还是李大人有远见啊。” 张铁山看着墙角堆成小山的犁梢、犁壁,感慨地对儿子说,“以前做直辕犁,又重又费料,一个月顶多卖十具,还累得半死。现在光做配件,一天就能出二十个犁梢,赚得比以前多三倍都不止,这日子总算有盼头了。”
隔壁的王记铁匠铺则另辟蹊径,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转型路。王老板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他看到新犁推广后,农户们对维修的需求很大,便雇了四个经验丰富的铁匠,组成了 “新犁维修队”,专门上门给农户修理损坏的新犁。此刻他正带着一个年轻的徒弟,在城南的农户家修理犁轴。
“你看这轴都磨出沟了,再不换,耕地的时候容易卡住,损坏整个犁身。” 王老板指着犁轴上深深的磨损处,耐心地对农户解释道,“我给你换个新轴,再涂上些芝麻香油保养,保准比新的还好用,能用得更久。”
农户心疼地看着自己才用了没多久的新犁,眉头紧锁:“换个轴得多少钱?”
“换轴八十文,香油保养二十文,一共一百文。” 王老板麻利地用工具拆下旧轴,动作娴熟得很,仿佛做过千百遍,“咱这是上门服务,不用您费力把犁拉到城里,别处可没这价,绝对值。”
农户虽然觉得有些贵,但想到新犁能多收粮食,这一百文钱很快就能赚回来,还是咬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数出一百文递给王老板。王老板揣着铜钱,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这维修队,一天能接七八单生意,算下来一次能挣一贯钱,比以前打犁卖钱快多了,还轻松不少。
“走,下一家!” 王老板收拾好工具,对徒弟叮嘱道,“城东张大户家的犁铧崩了个口,等着咱们去修呢,路上快点走,别让人家等急了。”
旧犁商们的成功转型,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长安的商业圈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新犁带来的商机。而在香露坊的后院,一场关于香皂的变革也在悄然进行,充满了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武媚娘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粉色宫装,站在一排整齐的木盒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工匠们将粘稠的皂液小心翼翼地倒入盒中。这些皂液是用新犁增产的芝麻榨出的油精心熬制的,里面还加了捣碎的新鲜玫瑰花瓣,散发出浓郁而清新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院子里,让人闻之心情愉悦。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的皂液里加了些从司农寺买来的纯碱,使得泡沫更加细腻丰富,去污能力也更强。
“娘娘,您看这新出的皂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匠捧着一块刚凝固不久的香皂走过来,脸上带着邀功的神情。这香皂比之前的更白更硬,表面光滑得能映出人影,仿佛一块精致的玉石,“用了纯碱后,凝固得特别快,三天就能成型,比以前快了一半还多,而且质地也更细腻了。”
武媚娘伸手拿起香皂,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玫瑰的清香中夹杂着淡淡的芝麻香,味道十分宜人,不似以往的香料那般浓烈刺鼻。她走到旁边的水盆边,用香皂轻轻搓了搓手,瞬间就产生了丰富细腻的泡沫,洗完后手上滑溜溜的,丝毫没有皂角那种干涩紧绷的感觉,反而带着一丝滋润。
“不错。” 武媚娘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让人把这些香皂切成均匀的小块,用印有花纹的绵纸仔细包好,上面印上香露坊的字号。先挑五十块品相最好的送到宫里,给各位娘娘试用,看看她们的反应。”
侍女恭敬地应道:“娘娘,这香皂定价多少合适呢?”
武媚娘低头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一块卖五十文吧。比普通的皂角贵些,显得有档次,但比进口的澡豆便宜一半还多,这样既能吸引那些达官贵人,普通百姓稍微攒点钱也能买得起,定能卖得好。” 她心里清楚,澡豆是用豆粉混合香料做的,去污效果远不如香皂,还卖得死贵,只有少数富贵人家能用得起。而她的香皂,成本低、效果好,正好填补了市场的空白,前景不可限量。
看着工匠们忙碌的身影,武媚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她想起李杰送来的那两具新犁,如今正在自家庄园里派上大用场,种出来的芝麻饱满厚实,出油率比往年高了不少,正好用来做香皂的原料。这新犁和香皂,就像两条相互缠绕的丝线,将她和那个神秘的李大人,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东西,或许比香露更能深入人心。” 武媚娘对侍女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自信。香露再好,也只是达官贵人梳妆台上的玩意儿,寻常百姓难以企及,而香皂,却能走进千家万户,让他们每天洗手时都能感受到香露坊的存在,久而久之,自然能积累起深厚的口碑。
傍晚时分,司农寺的新犁已经装好了车。十几辆结实的马车排成一列,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醒目的 “司农寺新犁” 旗子,在夕阳的余晖下迎风招展,格外醒目。李杰站在新犁堆前,望着长安城外连绵起伏的农田,心中感慨万千。
贞观犁的普及,不仅彻底改变了大唐的农业面貌,更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连锁反应。冶铁坊因为新犁的巨大需求而蓬勃发展,铁匠们为了提高效率和质量,开始研究更先进的锻造技术;旧犁商们纷纷转型做配件、搞维修,形成了一个全新的产业链;甚至连芝麻种植都因为新犁而大规模扩大,带动了榨油、制皂等相关行业的兴起,整个大唐的经济都因此焕发出新的活力。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香皂制作设备图纸,图纸上的线条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清晰而生动。贞观犁带来的技术浪潮还未平息,香皂的浪潮又将汹涌而至,而在这之后,还有火药、外科手术、远洋舰、蒸汽机…… 一个个技术节点在他脑海中清晰地闪过,像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大唐未来的道路,充满了无限可能。
李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新犁的铁锈味和芝麻的清香,那是变革的味道,是希望的味道。他知道,大唐的变革浪潮,已经如滚滚江水般向前奔涌,势不可挡。而他,将是这浪潮中,最坚定、最执着的推动者,用自己的知识和力量,引领这个古老的王朝走向一个全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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