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他废话!” 李元昌猩红着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他一把推开挡路的侍卫,那侍卫本就心神不宁,被他这猛地一推,踉跄着后退数步,脚下被一具尸体绊倒,重重撞在身后的同伴身上。两人一同摔倒在地,甲胄碰撞发出 “哐当” 巨响,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格外刺耳,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
李元昌根本没看那摔倒的侍卫,双手叉腰,胸膛剧烈起伏,指着紧闭的宫门嘶吼,声音因极致的亢奋而变调,像被捏住喉咙的野兽:“抬撞木!给我撞开这扇破门!谁要是敢偷懒,老子现在就劈了他!” 他的唾沫星子随着话语飞溅,落在前面一个侍卫的脸上,那侍卫却不敢擦拭,只是低着头,身体微微发颤。
他话音刚落,旁边立刻冲出十几名精壮私兵。这些私兵大多是亡命之徒,脸上带着悍匪特有的狠戾,眼角的刀疤、嘴角的狞笑,都透着一股不要命的气息。他们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皮甲,有的皮甲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有的甚至光着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狰狞的伤疤,有刀伤、箭伤,还有烫伤,每一道伤疤都藏着一段血腥的过往。
他们扛着那根裹铁的撞木,木头与肩膀接触的地方垫着厚厚的麻布,麻布早已被汗水浸透,呈深褐色,却依旧被撞木压得深深凹陷,将肩膀的骨头轮廓都清晰地凸显出来。这撞木是用百年松木制成,质地坚硬如铁,表面还能看到清晰的年轮,足有二十余圈,每一圈都像是岁月刻下的印记。最粗的地方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前端包裹的铁皮被打磨得锃亮,边缘锋利如刀,在火光下闪着冷冽的光,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嘿呀 ——” 私兵们发出整齐的号子,声音沉闷而有力,像闷雷滚过地面,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们弯腰弓背,双腿蹬地,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在双臂和肩膀上,肌肉贲张,血管凸起,像一群蛮牛般朝着宫门冲去。沉重的撞木在他们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步伐上下颠簸,底部与青石板地面摩擦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火星四溅,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短暂的弧线。
“咚 ——” 第一声撞击如同地动山摇,震得门楼的灰尘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场微型的沙尘暴。宫门上的铜钉被震得 “叮叮当当” 乱响,有的铜钉甚至被震得松动,微微向外凸起。门板剧烈晃动,上面的朱漆成片剥落,露出里面深色的木头纹理,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连深埋在地下的门轴都发出痛苦的呻吟,“吱呀 ——” 声凄厉得像是有人在耳边哀嚎,听得人头皮发麻。
门楼之上,尉迟恭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眼皮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跳得他心烦意乱。他久经沙场,一眼就看出这撞木的厉害,再加上私兵们不要命的蛮力,这玄武门的宫门怕是撑不了多久。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灌满了冰冷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波澜,右手猛地举起令旗。那令旗是用上好的红绸制成,边缘镶嵌着银色的流苏,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发出 “哗啦啦” 的声音,像在召唤死亡:“弓箭手准备 —— 放!”
他的声音刚落,门楼两侧的箭窗后立刻出现数百名弓箭手。这些弓箭手都是禁军里的精锐,手臂粗壮有力,青筋像蚯蚓一样盘虬在皮肤上。他们拉弓的姿势标准而稳定,左手握弓,右手拉弦,弓弦被拉成一个饱满的弧形,仿佛随时会断裂。他们手中的弓是复合弓,用牛角和桑木制成,弓身闪着温润的光泽,威力巨大,射程可达百步之外。箭囊里的箭支排列整齐,箭羽是精选的雕翎,在火光下闪着油亮的光泽,每一支都锋利无比。
“放箭!” 一名校尉高声重复命令,声音尖锐如哨,刺破了夜的寂静。
“咻咻咻 ——” 数百支箭同时离弦,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掠过夜空,形成一片黑色的箭云,遮天蔽日,朝着撞木周围的私兵罩去。箭簇划破空气的声音密集得像暴雨来临前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
私兵们见状,却丝毫没有退缩。最前面的一个独眼龙私兵甚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牙缝里还塞着肉丝。他猛地将手中的盾牌举过头顶,这盾牌是用整块橡木打造,足有一寸厚,边缘包铁,上面还钉着密密麻麻的铁钉,像一只长满尖刺的乌龟壳,坚固异常。“想射老子?没那么容易!” 他大吼着,声音粗哑如砂纸摩擦,率先冲到宫门前。
“咚 ——” 又是一声巨响,撞木再次狠狠撞在宫门中央。这一次,门板上明显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凹痕,木屑纷飞,像白色的雪花在空中飘散,有的木屑甚至飞到了门楼之上,落在尉迟恭的铠甲上。
可与此同时,箭雨也到了。“噗嗤噗嗤 ——” 箭簇穿透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像无数根针在扎破气球。虽然有盾牌遮挡,但箭雨实在太密,还是有不少私兵中箭。一个私兵的大腿被箭射中,箭头深深嵌入骨肉,“嗷” 地惨叫一声,声音凄厉得像杀猪,腿一软跪倒在地,撞木顿时失去平衡,向一侧倾斜,差点砸到旁边的人。
“快顶住!” 独眼龙私兵怒吼,唾沫星子喷在前面的门板上,他用肩膀死死顶住撞木,鲜血顺着他的胳膊流下,滴在撞木上,很快就晕开一片暗红,与撞木上原有的污渍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其他私兵也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往前冲,有人中了箭,就用牙咬着箭杆硬生生拔出来,任凭鲜血喷涌,染红了衣襟,依旧嘶吼着向前,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李元昌站在后面,看得热血沸腾,他拔出腰间的陌刀,刀身在火光下闪着寒光,对着天空挥舞:“好!就这样!加把劲!撞开宫门,每人赏十两银子!老子说到做到!”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试图用金钱来刺激这些私兵的斗志。
尉迟恭站在门楼之上,看着下方疯狂的私兵,眼神越来越冷,像腊月里的寒冰。他再次举起令旗,手臂稳定得像一块磐石:“第二排弓箭手,放!”
又一轮箭雨呼啸而下,这一次,弓箭手们调整了角度,专射私兵的下盘。箭矢贴着地面掠过,带着尖锐的风声,“噗噗” 地射向私兵的双腿。惨叫声更加密集,不断有私兵倒下,有的捂着膝盖,有的抱着脚踝,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撞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依旧在朝着宫门逼近,像一头受伤的巨兽,执拗地向前冲撞。
“咚 —— 咚 —— 咚 ——” 撞击声一次比一次沉重,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宫门的晃动越来越剧烈,那道凹痕也越来越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穿。门板上的裂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越来越多的木屑掉落下来,在宫门前堆起了一小堆。尉迟恭紧紧握着令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甚至有些发紫,他知道,必须想办法阻止他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玄武门一旦被攻破,皇宫就危在旦夕。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