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恭让人将李承乾塞进一辆简陋的囚车。这囚车是临时找来的,用粗糙的榆木制成,木板之间的缝隙很大,能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景象,却也让寒风毫无阻碍地灌进来。木板的表面凹凸不平,还带着未打磨干净的毛刺,有些地方甚至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李承乾被推搡着进了囚车,后背重重地撞在木板上,“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木板硌得他骨头生疼,尤其是肩膀上的旧伤,被木板一碰,更是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在囚车的木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下意识地想调整姿势,却发现囚车狭小的空间根本不允许,只能保持着一个屈辱的姿势蜷缩着。
“将军,要不要给太子殿下垫些棉絮?” 有个年轻的侍卫看着李承乾狼狈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小声请示道。他入伍前曾在东宫当差,见过李承乾穿着锦袍、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看到昔日的太子殿下在这样简陋的囚车里受苦,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尉迟恭站在囚车旁,看着里面那个头发散乱、眼神空洞的身影,心里百感交集。他想起李承乾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他才五岁,穿着虎头鞋,扎着两个小辫子,骑在李世民的脖子上,笑得像个小太阳。每次见到他,都会甜甜地喊一声 “尉迟伯伯”,还会把手里的糖葫芦分给他一半。可现在,那个活泼可爱的小男孩,却变成了这副模样,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是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垫吧。” 终究是君臣一场,终究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不忍心让他太过受苦。
侍卫赶紧拿来一些干净的棉絮,小心翼翼地铺在囚车的木板上。棉絮很柔软,带着阳光的味道,铺上去后,硌人的感觉减轻了不少,也挡住了一些寒风。可就在这时,李承乾却突然像疯了一样,抬起脚猛地踹翻了棉絮,嘴里嘶吼着:“我不要!我是太子!我是大唐的太子!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的嘶吼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声音凄厉而绝望,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棉絮被踹得散落一地,有的飘出了囚车,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他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的禁军,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可他的嘶吼只引来禁军们的沉默。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尊冰冷的石像,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冷漠。这个称谓,从他带甲闯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属于他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叛乱的罪人,一个试图颠覆大唐江山的逆贼,没有资格再自称太子,更没有资格享受任何优待。
李承乾见没人理他,更加疯狂起来。他用脚不停地踹着囚车的木板,“砰砰” 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他的脚踢在坚硬的木板上,很快就红肿起来,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依旧不停地踢着。他还用双手用力摇晃着囚车的栏杆,栏杆被他晃得 “嘎吱嘎吱” 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李世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我是你的儿子!是大唐的储君!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李杰!你这个奸佞!” 他又把矛头指向了那个从未谋面却让他恨之入骨的人,“是你蛊惑父皇!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力气很大,或许是出于绝望,或许是出于愤怒,囚车被他摇晃得左右摇摆,车轮在青石板上摩擦,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囚车的束缚,反而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吼声也渐渐变成了痛苦的呻吟,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尉迟恭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败军之将,阶下之囚,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发泄自己的情绪,有的哭喊,有的咒骂,有的沉默。他知道,李承乾现在是在发泄心里的情绪,等他发泄完了,自然会平静下来。可他也清楚,这平静的背后,是彻底的绝望,是对自己人生的否定。
宫道两旁的树木在风中摇曳,树枝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为李承乾的遭遇叹息。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张破碎的网。囚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在为他的人生敲响丧钟。
李承乾的嘶吼声渐渐平息,他瘫坐在囚车里,背靠着冰冷的木板,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他的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的嘴唇。也许他在想自己曾经的辉煌,想自己穿着太子礼服,接受百官朝拜的场景;也许他在想父皇对他的教诲,想小时候父皇手把手教他射箭的温暖;也许他在想自己如果当初没有走上这条不归路,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囚车依旧在缓缓前行,载着他这个落魄的太子,驶向未知的黑暗。宫道两旁的灯笼越来越稀疏,光线也越来越暗,仿佛预示着他的未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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