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母殿的光雨还在簌簌下落,十三掌心的神核光珠突然炸开,金红双色的光晕裹着五仙护符的虚影,在殿中慢慢凝聚成形。黄大仙的狐狸头先从光雾里钻出来,鸡冠羽上还沾着鸢尾花瓣,爪子在青砖上踩出串梅花印,身后跟着盘成圈的柳仙,青绿色的蛇鳞在光雨中泛着莹光,“急什么,老东西们的骨头还没长齐呢。”
“就你话多。” 白仙的尖刺突然从光雾里窜出,刺猬团成个刺球撞向黄大仙,却在半空被灰仙的耗子群接住。无数只小耗子扛着块分劫碑残片,顺着柳仙的蛇身往上爬,老耗子的声音带着磨牙似的沙哑:“再闹神核的光雨就停了,到时候看谁还能凝实体。”
胡仙少女的本体虚影最后显形,九条尾巴在光雨中展开,淡蓝色的狐火裹着片五仙绒,轻轻落在十三的封神令上。她的琥珀色眼睛里映着殿外的雪光,突然对着空闻大师作揖:“大师,当年偷您的佛珠,是为了给青岚阿姨当药引。”
十三的神凡血顺着指尖往封神令上渗,双阵的金光在令牌周围织成护道符。他这才发现,五仙的实体比虚影凝实百倍 —— 黄大仙的尾巴尖还缠着当年偷王大胆家鸡的鸡毛,柳仙的七寸处有块陈老栓用杀猪刀刻的护符,白仙的尖刺上沾着李大姐给的艾草灰,胡仙的耳后藏着虎娃木剑穗的绒毛,灰仙的耗子群里,有只小耗子叼着王大胆猎刀的碎片。
“我们本就是雷母殿的护道兽。” 黄大仙突然抖了抖鸡冠羽,狐狸头转向殿顶的神核,光雨落在它的皮毛上,凝成颗颗金红双色的水珠,“当年雷母创殿时,我们五个守着神核的五方阵眼,后来玄风老鬼偷换阵图,才把我们打散成残魂。” 它突然用爪子指着十三的封神令,“现在该归位了,这令牌本就是我们的窝。”
柳仙的蛇身突然伸直,青绿色的鳞片在光雨中组成道竖琴,每片鳞甲震动的声响都带着雷纹:“青岚当年给我治伤时说过,‘归位不是结束,是换种方式守护’。” 蛇瞳里映出五仙护符在十三背上留下的星子印记,“你的双阵能养我们的魂,比神核的冷光暖多了。”
王大胆抱着护生蹲在五仙中间,男人的猎刀突然插进地砖缝,替劫者的愿力顺着刀刃流进光雨。护生的小手突然抓住黄大仙的尾巴,雷纹胎记在接触的地方亮起,狐狸的皮毛突然炸开,却没伤孩子分毫,只是对着王大胆龇牙:“当年偷你家鸡是看你婆娘快生了,想给护生补补,谁知道你追了我三里地。”
“原来如此!” 王大胆的巴掌拍在大腿上,护道符在光雨中亮得像团火,“我就说那鸡少了鸡腿,敢情是给护生吃了!” 男人突然从怀里掏出块腊肉,是从落马坡带来的,“拿着,算我赔罪,当年不该用柴刀劈你尾巴。”
黄大仙的耳朵突然竖起来,尾巴尖卷着腊肉往嘴里送,含糊不清地嘟囔:“早这样不就完了……” 狐狸头突然转向虎娃的方向,“小崽子,胡仙的幼崽呢?让她出来见长辈。”
虎娃的木剑穗突然晃动,胡仙少女的狐尾尖缠着团淡蓝色的光,从剑鞘里飘出来。光团在空中炸开,现出巴掌大的幼崽模样,怯生生地蹭着黄大仙的耳朵:“胡仙…… 怕挨骂。”
“傻丫头。” 黄大仙用爪子拍了拍幼崽的头,鸡冠羽上的水珠滴在她身上,“当年让你跟着十三,就是知道你能撑到我们归位。” 狐狸突然对着封神令甩了甩尾巴,道金光裹着幼崽飞过去,贴在令牌的 “雷” 字上,“以后你就是新的胡仙,守着这令牌,别学你长辈冲动。”
白仙的尖刺突然全部竖起,刺尖的护道符在光雨中亮起,组成个小小的 “破” 字,与之前教十三的手印完全相同。刺猬团成的刺球往封神令上滚,沿途的光雨被刺尖劈开,露出底下刻着的五仙本命咒:“这咒是老栓哥刻的,说‘五仙散了也得有个念想’。” 刺球突然炸开,无数尖刺贴在令牌上,组成道坚不可摧的光盾。
灰仙的耗子群突然往令牌的缝隙里钻,老耗子的声音混在吱吱声里,从令牌的 “护” 字处传出来:“药罐里的药膏方子,我刻在令牌内侧了。” 最后只小耗子叼着块分劫碑残片,塞进令牌的缺口,“这是当年从玄风老鬼那偷的,现在嵌进去,才算真正的圆满。”
五仙同时往封神令上靠,金红双色的光雨在令牌周围凝成个巨大的护符。黄大仙的狐狸头、柳仙的蛇身、白仙的尖刺、胡仙的狐尾、灰仙的耗子群,在令牌表面组成个完整的图案,与雷母殿的五方阵眼完全相同。随着声清脆的嗡鸣,令面新增的 “五仙护道” 四字突然亮起,将五仙的实体缓缓吸入,只留下淡淡的光纹印在上面。
“这才是封神令的全貌。” 空闻大师的舍利子突然组成道佛光,照亮令牌背面的小字 —— 是陈老栓的笔迹,“五仙归位日,雷子有情时”,每个字都带着新鲜的血痕,显然是当年刻完就滴上去的。老和尚的声音带着释然的叹息,袈裟上的破洞在光雨中慢慢愈合,“老栓哥当年总说,雷门的令牌不该只有规矩,得有温度,现在总算遂了他的愿。”
十三握紧封神令的瞬间,令牌突然发烫,五仙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同时响起:“雷子,凡世的煞毒清干净了,但鬼王的残魂还在长白山底。” 黄大仙的尖细、柳仙的沉稳、白仙的短促、胡仙的温柔、灰仙的沙哑,交织成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手臂往心口钻,“我们归位不是躲懒,是帮你养着神核的力量,下次再闹妖蛾子,定叫它们有来无回。”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神规卫的银灰色铠甲在光雨中泛着冷光。为首的队长摘下头盔,左额角的雷纹疤痕在光雨中发亮,手里的长戟突然往地上顿,七道身影同时对着雷母殿的方向单膝跪地,甲胄碰撞的声响震得鸢尾花丛簌簌发抖:“参见新雷子!”
王大胆突然拽了拽十三的衣角,男人的猎刀指向神规卫的铠甲 —— 那些用五仙本命鳞炼的甲片,此刻在封神令的光芒中泛着柔和的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护生的小手突然指向队长的胸口,那里的护道符与陈老栓的笔迹完全相同,“是陈大叔画的符!”
队长的声音带着羞愧的哽咽,长戟在光雨中划出护道符:“属下等之前有眼无珠,错信玄风的谗言。”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块褪色的布,里面包着半块雷门令牌,边缘的缺口与十三的封神令严丝合缝,“这是老栓哥当年留给我们的,说‘等雷子带着五仙归位,就把令牌还给他’。”
十三的封神令突然飞出,与半块令牌合二为一,金红双色的光晕裹着神规卫的铠甲,那些嵌在甲片里的五仙鳞片突然亮起,与雷母殿的光雨产生共鸣。他这才明白,陈老栓当年不仅给五仙留了后手,还给神规卫埋下了信任的种子,用半块令牌等着今天的重逢。
“起来吧。” 十三的神凡血顺着令牌注入,双阵的金光在殿外织成护道符,“雷门的规矩改了,以后没有神凡之分,只有护道者。” 他突然指向长白山的方向,那里的雪地里冒出新的绿芽,“鬼王的残魂需要看守,你们愿意留下吗?”
队长突然将长戟举过头顶,七道身影同时应声,声浪在光雨中撞出回声:“愿随雷子护道!” 甲胄上的五仙鳞片突然飞起,在空闻大师的舍利子周围组成个巨大的 “护” 字,与神核的光晕、五仙的归位符、渡劫者的愿力交织成网,将整个长白山罩在里面。
虎娃的木剑穗突然指向殿外的山道,胡仙少女的狐尾尖在光雨中炸开,淡蓝色的光映出落马坡的方向 —— 张屠户正赶着马车往雷母殿来,车厢里装着新蒸的麦饼,货郎的拨浪鼓在光雨中叮当作响,李大姐的针线笸箩里,躺着块绣了一半的鸢尾花帕,“他们来接我们回家了。”
空闻大师的舍利子突然往神核的方向飘,老和尚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回响:“老栓哥,师妹,你们看,雷门终于有了温度。” 佛光在接触神核的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融入光雨落在每个护道者的肩头,“十三,记住,护道不是站得多高,是看得多远,能容下多少不同的道。”
十三握紧手中的封神令,令面上的 “五仙护道” 四字在光雨中闪闪发亮。他看着殿内盛开的鸢尾花丛,看着王大胆怀里笑出声的护生,看着虎娃木剑上跳动的狐火,看着单膝跪地的神规卫,突然明白五仙归位的真正意义 —— 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是父母用生命铺就的路,终于在神凡共生的光雨中,通向了充满希望的远方。
长白山的雪渐渐停了,光雨洗过的天空露出淡淡的蓝。雷母殿的朱漆大门在风中轻轻晃动,门楣上的 “雷母殿” 三字在光雨中泛着金光,底下新刻的 “神凡共生” 四字,正随着光雨往凡世的每个角落蔓延。十三知道,这场横跨二十年的护道之战,终于在五仙归位的温暖中,落下了帷幕,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