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劫镜的青光被金光与雷光压制的瞬间,阴阳先生在镜中发出癫狂的咆哮。他半尸化的手掌猛地拍向镜面,青铜戒指上的黑气如墨汁般晕染开来,镜边那些被忽略的符咒突然亮起红光,与石棺上的纹路产生诡异共鸣。
“炸!给我炸!” 镜中传来他扭曲的嘶吼,“既然拿不到纯阳血,那就让你们跟煞魂一起陪葬!”
十三心中警铃大作,分劫碑的红光突然剧烈收缩,碑体表面浮现出 “符咒引爆” 四个血字。他刚要提醒众人,石棺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那些刻满煞魂咒的棺板如炮弹般炸开,带着黑煞的木片飞溅四射。
“快躲!” 十三将封神令横在胸前,雷光形成护罩挡住迎面而来的碎块。眼角余光瞥见柳青瓷的虚影在青光中摇摇欲坠,立刻伸手将她揽入护罩,“抓紧我!”
陈老栓的替劫符在瞬间化作金盾,将虎娃和胡仙幼崽护在身后。碎木撞在盾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符纸金光顿时黯淡几分:“这老东西疯了!竟然用尸油浸过的棺木做炸药!” 老人的工兵铲在地上划出深沟,“快往通道口撤!密室要塌了!”
九叔的铜钱剑在头顶急速旋转,黄符连成屏障挡住落下的石块:“老衲的净化阵被符咒冲散了!煞气在反扑!” 老道往地面撒了把糯米,米粒落地即燃,“跟着火线走!这是唯一的生路!”
王大胆的猎刀带着纯阳血的红光劈开挡路的横梁,他的伤臂还在淌血,却咬着牙不肯退缩:“他娘的让开!” 男人一脚踹开半塌的石门,通道口的微光在烟尘中若隐若现,“十三娃带着虚影先走!老子断后!”
柳青瓷的虚影在雷光护罩中瑟瑟发抖,红绸般的发丝缠着十三的手腕:“那边…… 通道左侧有暗门……”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指向被碎石掩盖的角落,“我被埋时…… 听见过那里有风声……”
十三立刻转向暗门方向,封神令的雷光炸开碎石,果然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潮湿的空气带着外面的草木气息涌进来,显然通往祠堂后山。“这边走!” 他率先钻进洞口,护罩拖着柳青瓷的虚影紧随其后。
陈老栓和虎娃立刻跟上,九叔在洞口布下临时镇魂阵:“这阵能挡片刻煞气!王大胆快跟上!” 老道的铜钱剑突然发出悲鸣,他回头一看,只见石棺炸裂的核心处,镇劫镜正带着青光急速下沉,碎石如潮水般涌入下沉的坑洞,“镇劫镜掉进地脉了!煞气会顺着地脉蔓延!”
王大胆最后一个冲进洞口,猎刀反手劈断落下的横梁:“管它沉哪儿!先逃出这鬼地方再说!” 男人的纯阳血在洞口洒出弧线,形成临时屏障,“老道快撤!横梁要塌了!”
众人在狭窄的暗通道中匍匐前进,身后的密室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烟尘顺着通道口倒灌进来,带着浓烈的硫磺味和尸臭味。柳青瓷的虚影突然剧烈颤抖,红绸指向通道深处:“快…… 前面有煞气聚集…… 是喜煞!”
十三的封神令立刻亮起雷光,前方的黑暗中果然浮现出无数红点,正是喜煞的眼睛。这些纸人煞不知何时钻进了通道,青面獠牙地堵在前方,手中的纸刀纸枪泛着黑气:“抓祭品…… 送新娘……” 它们的声音尖锐刺耳,与祠堂密室的煞气如出一辙。
“让开!” 王大胆的猎刀带着血光劈出,纯阳血在通道中炸开,前排的喜煞瞬间被劈成纸灰。但更多的纸人从黑暗中涌来,纸灰落地又重新凝聚,“他娘的杀不完!这些东西跟地脉煞气连起来了!”
“用雷阵!” 九叔掏出雷纹砂撒在地上,铜钱剑往砂堆一点,“雷门弟子教的简易雷阵!快注入愿力!”
十三立刻将护道愿力注入雷纹砂,陈老栓和虎娃也跟着照做。金光与雷光在砂堆中爆发,形成青金色的电网,喜煞触网即燃,纸灰在空中化为青烟,暂时清出条通路:“快走!这阵撑不了多久!”
通道尽头终于出现光亮,众人连滚带爬地冲出暗门,发现自己站在祠堂后山的乱葬岗边缘。晨雾还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纸灰味,分劫碑的红光往赵村方向剧烈闪烁,带着强烈的警示意味。
“不对劲!” 陈老栓的替劫符突然发烫,他往村里望去,只见赵村笼罩在淡淡的红雾中,往日该喧闹的村道此刻死寂一片,连狗吠声都没有,“村里太安静了,像…… 像没人一样。”
柳青瓷的虚影飘到半空,红绸指向村口的老槐树:“喜煞…… 好多喜煞……” 她的声音带着恐惧,“它们围住了村子…… 所有人都……”
十三立刻带着众人往村口靠近,躲在树后观察。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 赵村的每个路口都站着喜煞纸人,青面獠牙的脸上贴着红纸喜字,手中的纸灯笼泛着绿光。更诡异的是那些村民,他们或坐或卧地躺在自家门口,双眼紧闭,嘴角却挂着与轿夫死时一样的诡异笑容,仿佛陷入了甜蜜的噩梦。
“都睡着了!” 虎娃捂住嘴才没叫出声,胡仙幼崽对着村民龇牙,九条尾巴炸成毛球,“胡仙说他们的魂魄被煞气缠住了,困在梦里出不来,再这样下去…… 就会变成喜煞的养料!”
王大胆握紧猎刀就要冲出去,被十三死死拉住:“别冲动!” 男人指着村民周围的红雾,“他们身边有煞气屏障,硬闯会惊醒喜煞,到时候谁都救不了!”
九叔从背包里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村子中心:“煞气源头在赵财主家!” 老道的脸色凝重,“阴阳先生引爆密室前,肯定先布好了后手,用镇劫镜下沉的煞气激活了村里的喜煞,把整个赵村变成了养煞场!”
陈老栓的目光落在个躺在门口的孩童身上,那是老张的儿子,胳膊上还留着稻草人烫伤的疤痕,此刻嘴角同样挂着诡异笑容:“这些喜煞在等…… 等我们回去救村民,好把我们一网打尽。” 老人的替劫符在掌心微微发亮,“他们知道我们不会见死不救。”
柳青瓷的虚影飘到个老妪身边,红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老妪的笑容顿时变得痛苦:“是…… 是我邻居张婆婆……”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梦里…… 在被迫穿嫁衣…… 好可怜……”
十三的分劫碑突然升空,红光在村民头顶形成淡金色的护罩,暂时压制住煞气蔓延:“分劫碑说村民还有救,煞气刚侵入魂魄,还没完全吞噬神智。” 男人往赵财主家的方向看了看,“但必须尽快破掉煞气源头,不然等煞气攻心,就回天乏术了。”
王大胆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纯阳血在掌心凝成血珠:“那还等啥?直接端了赵财主家!” 男人往村口的喜煞指,“这些纸人交给老子!保证砍出条路来!”
“不行。” 十三摇头,封神令的雷光在指尖闪烁,“硬闯会打草惊蛇,阴阳先生肯定在源头设了陷阱。” 他往乱葬岗的方向看了看,“我们从后山绕到赵财主家后院,那里有口枯井,以前听老族长说能通到他家地窖。”
九叔立刻点头:“这主意好!” 老道掏出地图铺开,“老衲刚才布净化阵时记过路线,枯井在西厢房后面,离煞气源头最近。” 他往柳青瓷的虚影指,“让她带路,她对赵村熟。”
柳青瓷的虚影立刻点头,红绸指向后山的小路:“我知道那条路…… 小时候常去那儿掏鸟窝……” 她的声音轻快了些,显然对故土还有记忆,“枯井旁边有棵老榆树,很好认。”
陈老栓往村民身上各贴了张安神符,替劫符的金光在符纸上轻轻跳动:“这些符能暂时稳住他们的魂魄,争取时间。” 老人的目光坚定,“等解决了源头,再回来救他们。”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跟在后面,幼崽的尾巴尖对着村口的喜煞,发出威胁的低吼:“胡仙说喜煞在往这边看,它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少年握紧木剑,“要不要先解决几个?”
十三摇头,加快脚步往后山小路走:“别管它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煞气源头。” 他回头望了眼沉睡的村民,他们嘴角的笑容在晨雾中显得格外诡异,“这些喜煞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赵财主家。”
众人很快消失在晨雾中的后山小路,村口的喜煞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岗,仿佛没有察觉他们的动向。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纸人脸上的红纸喜字,嘴角的弧度正在缓缓上扬,露出更加狰狞的笑容,红雾中的煞气随着镇劫镜沉入地脉,正变得越来越浓郁。
赵财主家的方向隐约传来唢呐声,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那是阴婚仪式的哀乐,也是催命的符咒。十三握紧封神令,能感觉到分劫碑的红光在与地脉中的煞气对抗,每靠近赵财主家一步,空气中的煞气就重一分。
他知道,逃出密室只是暂时的安全,真正的决战在赵村中心等着他们。阴阳先生用整个村庄做赌注,设下了这场围杀,而他们不仅要破掉煞气源头,还要唤醒沉睡的村民,这场仗,比在密室中更加艰难。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试图穿透红雾照进村庄,却被煞气折射成诡异的血色。十三回头望了眼沉睡的赵村,在心里默念:等着我们,一定把你们救出来。然后转身跟上队伍,身影消失在通往赵财主家的后山小路尽头,只留下分劫碑的红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守护着这座被喜煞围困的村庄。